「可你……」支嬷嬷还?要再说。
阿树已麻利地换好衣裳,走至支嬷嬷跟前,抓着她的手:「好嬷嬷,如今我只能托负你了,你我跟随公?主多年,公?主心中是极敬爱你的,如今大难当前,还?请嬷嬷好生照看公?主。」
说完,当即跪了下来,重重地给支嬷嬷磕了个头?。
支嬷嬷忙将人扶起?来:「好姑娘,你且宽心,我必定好生护着公?主。」
「我错了!」公主的微弱的声音从身後响起?。
阿树忙上前:「公?主?」
郁善公?主躺在床上,双眼呆滞,她兀自喃喃道:「我做错了,一切都错了,不应该的,不应该的,怎会如此?」
「公主?」阿树眼中更为担忧。
「公?主这像是魇着了。」支嬷嬷道。
「砰……」
「砰……」殿外传来大门被撞击的声音,还?有声嘶力竭的哀嚎声,阿树忙道,「来不及了。」
她给公?主换上宫女?穿的衣裳,又找了块面纱覆在脸上,顿了顿,又将面纱扯下。
从头?上拔下蜻蜓钗,没有丝毫犹豫,将脸划了个稀烂,鲜红的血液当即流淌下来,沾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支嬷嬷骇然:「阿树姑娘,你这何苦?」
阿树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百姓虽从未见?过公?主模样,可我自幼跟在公?主身边,他们?见?过我的模样。」
「砰……」
「砰……」眼见?大门摇摇欲坠。
阿树走到书架前,将格子里的花瓶挪开,只见?书架後出现一条暗道,阿树扶起?公?主:「嬷嬷,你带着公?主先走!」
支嬷嬷哎了一声,扶着郁善公?主进入书架阴暗的密道,阿树重新将密道合上,戴好面纱,深呼吸一口气。
「哐当」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从外面射进来的光极其刺眼。
阿树眨眼,外头?刺进来的光太亮了,刺得她眼睁不开眼睛,刺得她眼中泛泪。
黑压压的人潮拥挤进了无极殿。
阿树想?着公?主,想?着公?主的眼睛,公?主的脸,她闭上眼睛,任由冲进来的人潮将她捆住。
公?主啊,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支嬷嬷带着郁善公?主游走在暗道之间。
「我不该插手,我做错了,我做错了……」郁善公?主任由支嬷嬷粗暴地拽着她往前走,口中仍没有意识地喃喃自语。
支嬷嬷在黑暗中摸索,这该死的密道怎麽这麽复杂?
听见?公?主喋喋不休,她怒斥道:「闭嘴!」
「若不是将你献给使者大人有赏赐,真想?现在就丢下你。」
公?主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怒斥,兀自顾着念叨,支嬷嬷怒气横生,扬起?巴掌,正?想?打下去,忽然隧道内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
她慢慢放下手掌,细细聆听黑暗中的动静。
黑暗中安静得只有公?主碎碎念的声音以及她急促的呼吸声,她默默放下手掌,一把拽过郁善公?主:「什麽极看重我,皆是狗屁,若是看重我,又岂会任由阿树那?死丫头?对我大呼小?叫?」
「若是看中我,又岂会打发我去照看官驿那?群乡野杂夫?就连炖个肉都得让阿树那?死丫头?盯着。」
「淅淅——」
隧道内又传来那?道微不可闻的淅淅索索声,支嬷嬷这次听清楚了,这隧道莫不是有什麽脏东西罢?
想?到这里,她压下心中的恐惧,拽着郁善公?主加快脚步寻出去的路。
「啊——」支嬷嬷惊叫一声,似乎有东西缠上她的脚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