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苦夏。
时窈喜欢这样形容夏天。
夏天是她讨厌的季节,汗水、呼吸、行动。
都令人感到窒息。
孟顺给她发过几次信息,她没再回。
她惯性逃避感情,企图以此无疾而终后又责备自己不勇敢,逼迫自己思念、失眠、然后疯狂的酗酒熟睡,以此来脱离痛苦的尖刀。
触手的侵扰并没有褪去,日夜的相伴她早已习惯这个自己臆想出来的怪物,它温柔缠过肌肤时,她甚至想让它更进一步。
她的房间没再有阳光进来过,厚重的帘子拉满整个屋子,客厅里不见缝隙,她整日开灯,不见昼夜的过了几天。
孟顺敲过两次门,她佯装自己不在家,不敢说话,不敢呼吸,实则心底一阵阵胀痛。
他真的很温和,那日他照顾她,从容不迫,厨房里的身影游刃有余,他给她倒橙汁,贴心的没加冰块。
那碗馄饨很好吃,汤汁鲜美,个头饱满,肉馅丰富,还带点儿海鲜的味道。
她困囿于自我消极的情绪中,阳光和空气都让她觉得恐惧,外界的一切都如刀刃劈向她。
她会想念他,很想念他,这个见过几面,却给人安心力量的温柔男人,她不自觉的依赖、信任他,而后害怕的逃离。
夏天还有更讨厌的事情。
她讨厌的人回来了。
也不是讨厌吧……就是不想看见,时悦没有对不起她,但她就是看不惯他们一家人甜甜蜜蜜。
讨厌,很讨厌。
出门这日,阳光从楼层的阳光照出来,几日没见光,忽然碰到太阳她有一瞬间睁不开眼睛,耳朵嗡嗡的响了一阵。
她似乎腿软了,然后被一只大手托了起来。
“时小姐……你在家啊。”温柔低沉的嗓音震入她的耳朵。
隔着薄薄的短袖,他的大手温热有力,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为什么不理我?”
通常来说当对方在展现出冷漠的意味之后,另一方就会就会识趣远离,成年人的世界早已褪去了那层青涩和不甘。
可他就这样问出口。
问她。
“为什么不理我。”
手掌擦着柔软的纯棉面料,他的手掌宽大,修长的手指并拢起来,即便如此,他也蹭到了硬质的内衣扣子。
“又低血糖了吗?”
“没……没……”时窈从他怀中退出来,无错的整理着整齐的衣角,她冷落别人被抓了个现行,也不知作何解释。
“这、这几天有点忙。”
“是吗?理解。”
只是这一声理解怎么也听不出理解的意思来。
他大约是生气了,抿着嘴唇,低头视线紧紧锁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