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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檀道济平日不哼不哈,其实是识人很准的将才。他对谢晦的评价一语中的,直接击准了他的要害。谢晦在京并不是没有安插亲信,朝局中不大对劲的地方他也听说过。但谢晦过於自负,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眼里,总以为自己扶持起来的新皇帝不过弱冠年龄,而自己是颇有经验的顾命大臣,按以往的常理,这位新皇帝哪敢和自己翻天?所以未免有些轻敌,不相信刘义隆真的胆敢对自己下手。

那时信息闭塞,谢晦但从传书中知道刘义隆要亲征北魏,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奏摺劝谏。没想到这封摺子刚刚交付驿递,他的人便从朝中传来徐羡之和傅亮身死的消息。

谢晦大惊失色,片纸之中难以全面了解朝局,他赶紧调集荆州的部下,却又怕动作太大,真坐实了自己的「谋逆」,也不敢妄动兵符,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他的对手——曾陪着父亲南征北战丶夺取天下的刘义隆不是刘义符那样的纨絝子弟,他曾在荆州带兵,深知军机如火的道理,御驾亲征,丝毫没有贪图舒适,几乎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一路向荆州急行军。没出几天,刘义隆亲率的大军便已神出鬼没地把荆州作团团包围之势。

☆丶覆巢之下

这时,谢晦才确认刘义隆北伐是假,诛灭自己是真,来者不善,当时心就拎了起来。好在自己这里兵强马壮,谢晦立刻开始行兵布阵,让自己的弟弟谢遯领一万兵留守江陵,而自己率两万水师,从长江上面向王师浩浩荡荡开去。两万人的水师,让江口群帆林立,水路壅塞,气势颇为唬人。

有了这样一支堪与朝廷对抗的大军,谢晦自觉有了七分把握,於是他亲笔上表,先是盛赞徐羡之和傅亮的忠贞,为他们无端被杀而表示悲愤;又指王昙首为佞臣,把徐羡之丶傅亮之死归罪於他们俩,为皇帝留下退步的台阶;最後要求刘义隆「清君侧」,给徐羡之丶傅亮身後哀荣,善待自己的兄弟子女;且及时退兵。

上表尚未发出,刘义隆的檄文已经传到,随檄文而来的还有两只一尺见方的匣子,谢晦打开匣子,里面赫然两个人头,一个是谢世休,一个是年方五岁的谢世攸。

谢晦眼前一黑,喉头咸腥,踉跄地退了几步,腰抵到了高案边才顿住脚步。营帐里尚有几名心腹,谢晦怕自己太过失态让军心不稳,强自咽下口中的血水,却也等了半天,「怦怦」乱撞的心脏才渐趋平稳。谢晦逼迫自己镇定下来,环顾四围道:「陛下做事太绝!他不顾我的耿耿忠心,不顾一切杀我的儿子!这是必欲逼我为乱臣贼子!」说着,双泪已经潸潸而下,语气也哽塞得难以为继:「诸君与晦同朝为官,日日在一起,可曾见我有何时不以国家为重,而贪谋权位的?如今遭遇这样的惨祸,竟不知苍天的眼睛睁在哪里?!谢晦若不战,亦无从分辩,只有伸颈待戮而已。若要一战——」

他顿了顿,众人可见他冠玉般的面庞因急怒而发青,双唇因悲恸而煞白,声音也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语调,然而,陈郡谢氏百年门阀的骄傲,依然让他的脸微微扬起,眸中光泽锐如闪电,他鬓边一绺散开的乌发随着江畔微风飘动。谢晦伸手掠开那绺头发,昂然道:「——陛下受小人蒙蔽,我做臣子的不得不以请战来清君侧,以兵谏来表衷肠。诸君如不愿与晦一道罹此战祸,今日也可自便……」说罢,从容对着下首的荆州部属,插烛似的倒身下拜。

谢晦自己带来的心腹自然是跟着欷歔不已,抢上来扶掖。但原本荆州的旧部都是刘义隆的人,只是嘿然相望而已。谢晦何等精明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关窍,他心里生恨,然而此时战事迫在眉睫,正是用人之际,刘义隆的旧人把持着荆州的军心,谢晦也不敢随意杀除异己,只怪自己之前太过轻敌,既没有收买这些人心,也没有当心刘义隆的凉薄。此刻,他只有祷祝上苍,让自己此战得利,或许还有和刘义隆对话谈判的机会。

不几日,刘义隆大军那里就接到了谢晦的上表。

刘义隆对随侍而来的檀道济和王昙首笑道:「谢晦果然文采斐然,垂死挣扎,还写得出这样的光华文字。朕读给你们听——」

他似在读诗赋一般朗声念起来:「『臣等若志欲专权,不顾国典,便当辅翼幼主,孤背天日,岂得沿流数十,虚馆三月,奉迎銮驾,以遵下武?故庐陵王於营阳之世,屡被猜嫌,积怨犯上,自贻非命。不有所废,将何以兴?耿弇不以贼遗君父,臣亦何负於宋室邪?』……」他以说笑的口吻读这篇其言谆谆的上表,而神色间却有些轻蔑的意思。

王昙首和檀道济两两相望,都只是抿嘴翘着唇角不言声,而各人心中各有想法。谢晦问罪於刘义隆身边的人,却只字不提自己,檀道济不免有些浅浅的愧意,只是箭在弦上,早已不得不发,自己既然已经站在了刘义隆一边,少不得与王昙首为伍。

刘义隆从榻上起身,到烛火旁,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亮而深邃,修长的眼线上窄窄一道双眼皮的褶子,此时随着他眼睛的微微眯起而变宽了许多。橙黄色的烛光印在眸子里,一跳一跳的,让他的眼神显得诡谲和捉摸不定。倒是他素来如细瓷一般白色隐青的肌肤,被橙黄色的光照着,似乎有了一点不寻常的暖意。他的声音淡淡的,好像从很远处传来:「……谢晦等人拥立朕为天下之主,没有拥立朕年幼的弟弟们,确实不是为了专权;朕的小弟当时就在建康,他却让皇帝之位虚置三个月,等朕从荆州乘舟而来,确实算不得二心;他算计庐陵王和营阳王,令二人自相残杀,而後又坐观虎斗,确实为朕扫清了前路;他废黜大哥,迎立朕躬,不能不说实有拥立之功。他一心为我宋室着想,兢兢於国事,确实称得上忠心的能臣。」

「然而……」刘义隆语速极慢,到转折时更似还未想好而停顿了半晌,几位他信赖的重臣看着他把手中那份谢晦的上表卷成一卷,放在烛火上,火苗倏忽一跳,腾地跃起老高,少顷,便见黑色的灰烬从刘义隆手中的纸卷上冉冉上升丶上升,宛如翩翩的黑蝶,在空阔的御帐内自由飘飞,直到手中纸卷接近燃尽了,刘义隆才丢手到火盆中,淡淡丶而狠绝的声音又响起,「然而朕身边容不得能废立君主的权臣!」

「陛下!」王昙首和檀道济倒身下拜,「臣愿为陛下肃清谢贼!」

果然不出檀道济所料,谢晦不过是赵括马谡,兵策是上佳,然而实战却不行。开初打了一个小胜仗,谢晦喜不自胜,没想到这不过是檀道济使诈而已,当谢晦发现到彦之和檀道济的军队绕过江口,从背後偷袭,而且已经近在咫尺时,不光军心涣散,他自己也面无人色丶不知所措了。而荆州的军队,恼恨内战,又怀念故主,後面的仗都打得有气无力,几员将领也和谢晦有了二心。

刚过元嘉三年的二月,晚上东风大起,谢晦一夜未能安枕,黎明时东方刚露鱼肚白,他披衣起身视察军情,便见东方江岸,旌旗蔽天丶风帆汇集,长长的战舰首尾相连,成为一片压顶的阵势,且都挂着檀道济的军旗。谢晦面如土色,却也不敢伸张。到弟弟谢遯的营帐中,轻轻摇醒他,谢遯尚且睡眼朦胧。谢晦忍着泪道:「我们怕是要输了。此时四面楚歌,我们却不要落得霸王自刎的下场罢。」谢遯便知道哥哥要和他一起逃走,想到自己的家人,更悲陈郡谢家的煌煌基业从晋至今已逾百年,而今败走,只怕陈郡谢氏一门荡尽,只落得给後人评说而已矣,谢遯眼中不由泪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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