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蹲身下来,江闻谷的视线与江夫人平齐。此刻他看清,眼前的江夫人,看他的神情,与看周南逸的并不相同。
没有他以为的恨意,眼中含泪,更多的是心伤。
当夜他於园子里听清兄长与她的对话,她话里话外明明皆是对自己生母与父亲的憎恨,可他明白,她这个人呐,胆小如鼠,色厉内荏。
嘴比谁都狠,时而脑筋不清楚,顶多算是蠢,却从未真正有过害人之心。
她的确曾把对梁氏的恨也加在自己身上,可自己自小病时,她也是忍不住的一夜夜的守着,陪着,喂他吃药,哄他用饭。
少时调皮,时常惹事,也是她一次次的护短。嘴上说的不愿辱没了信国公府的名声,实则是心疼他,怕他在外吃亏。
若是真恨,大可在这十几年的养育中随便动些手脚,他绝活不到现在,可是她没有。
愁夜难眠的整夜,江闻谷愿意相信,她的陪伴与教养,是真真切切的灌注了母爱的,只是她不愿承认,她就这样纠结别扭的过了二十多年。
自己的生母可怜,可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归根究底,是父亲的无能害了两个女人。
一声叹息,江闻谷垂下眼,他伤不得这个养了他近二十年的女人,他真的做不到。
身子微微朝前探去,江夫人连躲也不躲,周妈妈以为他要伤人,拼了命的朝前拱去试图阻止,眼下江闻谷也顾不得她,伸过匕首去割断了绑在江夫人手上的绳子。
被捆的近乎麻木的两条胳膊稍渐松力,江夫人此刻微微侧头便能看到儿子的侧脸,虽无对视,虽无言语,可江夫人看懂了,这孩子根本不会伤他。半响死撑着不吭声的江夫人终忍不住抽噎一下,两行热泪覆眼,自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声低骂:「臭小子。。。。。。。」
身後的周南逸惊觉不对,却似早有所料,冷笑一声:「江闻谷,你这是干什麽?」
慢条斯理的将周妈妈身上的绳子也割了,江闻谷这才站起回身道:「哥,算了吧。」
「虽然她。。。。。。当初未让娘亲进门不假,可父亲也不曾亏待过娘亲。她是为了生我而难产,无论当初进门与否,或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你若心中有恨,就让我来还,是我欠你和娘的。」
他忽地点圈儿就红了,自嘲笑笑,「我是个有罪的人,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你和江观云都是我的兄长,你们都是国之栋梁,不像我废料一个。你将我的命拿去也好,我只是希望你以後别再做傻事。」
「那姓陶的不是良木,你不该栖身於他,你若与他谋事,只怕日後会万劫不复。」
一直跟在江观云身边,朝中的事情江闻谷多少知会一些,只是他不愿意参与,这回算是破了例,明知不可行,也还是讲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得这一番话,周南逸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阴气沉沉,全无往日所见那般温润模样,昔日那副皮面是他演出来的,这才是他浸润在骨子里的本色,「江闻谷,是我高看你了,你连杀母之仇都可忘。」
江闻谷没再应此,只是低叹一声随後道:「哥,我先送她们回府,今日的事我自会和大哥解释,就当误会一场。」
。。。。。。
那头良久没有回音,江闻谷年岁小,历事少,还以为三言两语便真的能让他放弃,见无声,便以为是默认,竟真与周妈妈一起搀扶着江夫人离开。
却忽略了周南逸越发扭曲的面容。
「那你们就一起死吧。」轻飘飘的一句才落,周南逸便自腰後抽出早就备好的短刀,首朝江夫人扎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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