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睡著的病人,太殘忍了。
經過不怎麼激烈的心理鬥爭,沈辭輕手輕腳的躺好,就一床被子,拽過被角把自己也蓋上。
不自覺欣賞美貌。
以沈辭兩世見過頂級顏值的眼光,魏卿是其中佼佼者。
雕塑一樣。
還摸過手機給人偷拍了一張。
因為身邊多了個大美人,他睡相都跟人學著可規整。
後來就睡著了。
燈都忘記關。
被子裡伸出一隻手,輕輕給他掖了被角,又抬手關了燈。
一室靜謐。
魏卿腦海中盤旋著那句「走腎不走心」。
當時是憐惜和怒氣。
可這樣的深夜,身邊人還一個轉身將他當被子抱了,一條腿都搭上來,這句話好像燒在他的身體裡,讓人血液都似乎發燙。
其實他原本只是想和沈辭聊聊感情的問題。
後來又覺得沒必要。
有些事談來談去也就那樣。
舊的不去的不來。
有了更好的,一切都會好。
不管走什麼,魏卿覺得他肯定會走的很好,會讓沈辭覺得好。
金城四季分明,現在已經是深秋。
夏天茂盛的大樹,樹葉幾天就變黃凋零,中午太陽直射穿短袖還能將人曬的冒汗,晚上和清晨卻冷的讓人不得穿上厚厚的衣服。
這樣的深夜,似乎能聽到風颳過光禿禿樹杈的聲音。
寒冷、孤寂。
但房間溫度正好。
兩個成年男人在同一床被子下發散的體溫,竟然魏卿覺出幾分滾燙。
他的心一面很平靜,一面又如同沸水。
平靜的聽著小少爺安穩的呼吸,享受這樣的靜謐,又不禁想起於參擠眉弄眼的說從來沒見過他喜歡誰,還是這麼喜歡。
魏卿當時沒有回答,喜歡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現在也回答不了。
他很少剖析自己的心。
那裡藏著烈火、絕望、冷落、孤獨,太多不好的東西會因為他的剖析纏上來,讓人窒息。
幼年的他難以應對,成年的他已經學會漠視和隔絕。
但現在,審視自己竟也不那麼難受了。
不僅僅是喜歡,還有別的什麼。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世上只有一個沈辭,這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
魏卿頭還有些疼。
他雖然想起來了,但沒有完全恢復,情緒起伏比較大時頭還是會疼。
有時候忍著,有時候不想忍。
這次就沒有忍。
摒棄一貫規整的睡姿,頭和身體都微微往左手邊傾斜一定的角度,察覺到耳邊有縷縷熱氣拂過耳際,安心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