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再对文迎春说:「晚点再说。」
「你现在还在忙?」
「嗯,晚点再说,先挂了。」
文霁青随口应了声,不想在林杳杳面前和文迎春讨论这个人,很快挂了电话。
但林杳杳听得出他语气不对,也能感受到他一下就down下来的情绪,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轻声问:「是公司出问题了吗?」
「没,一点小事,不重要。」
他也这样告诉自己,忽然问:「现在还有什麽想吃的吗?」
看他手里还拎着几袋子的小吃呢,这会儿多半也没了兴致,林杳杳摇头,「没有了,你送我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车没停很远,从司门口往和平大道走,走了十多分钟,文霁青就开车把林杳杳送回了家。
在返回光谷东的途中,文霁青又给文迎春回了电话。
那边还是一片吵吵闹闹的人声,其中夹杂着麻将碰撞的叮铃哐啷的声音,有人喜气洋洋地喊:「我胡辽!把钱!都快点把钱啊!」
声音粗犷的男人们在扯着喉咙高谈阔论,细细一听,他们讲的是不知道从哪个短视频听来的国际时政,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仿佛世界政治格局尽在他们掌握之中。
在这其中,文迎春分明是离话筒最近的人,声音却比那些人微弱很多,「你忙完了?」
「石建中怎麽突然死了?」
文霁青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说,不想叫石建中爸爸,要麽用他代指,要麽就是直呼其名。
文迎春自然不会强求他能有个好态度,说:「就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发现他的时候都已经没气了,後天早上就该出殡了。」
文霁青不为所动,「那是他活该。你们都离婚二十年了,他是死是活和你有什麽关系?」
「别的事我当然不搭理,但这是生死大事……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但死者为大,不管怎麽说,你是他唯一的後人,於情於理你都该来送一下他。」
是这个道理,但文霁青说:「石建中不是我爸。」
「文霁青。」
文迎春不怎麽会发脾气,就平平淡淡地叫了声他的全名,说:「人都已经走了,就不说这种话了。我不是逼你一定要来,如果你忙,那就以你的事为主,这边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过要是你有空,就还是来吧。」
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她突然又把选择权交给了文霁青自己。
可是手机没那麽隔音,周遭的议论声也够大。
文霁青什麽都听得见。
「你们说她来搞莫子?要不是她带儿子离了婚还改姓,这屋里也不至於连个後都没了。」
「我听说她儿子在武汉,都已经做老板了,有出息得很。要是冒离婚的话,石建中肯定老早被接武汉过好日子了。」
「唉,石建中当初就不该娶这个婆娘,苦哟!」
「她这是在给她儿子打电话?不会叫儿子过来哭坟争遗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