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接着道:「凌安王与王妃皆非俗人,自然不会因你身份而为难你,此事一毕,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凌安王?什麽意思?
酒壶里的酒有些凉了,但沈今禾还是灌了几口,此刻一听这话,只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否则他说的话她怎麽听得云里雾里的。
系统却一副「懂了懂了」的模样,看着她小声道:「哈哈,是不是李怀远想娶你啦?怎麽这事儿相王都知道了。」
「噗!」一口酒没咽下去,吐了一屏幕,吓得她赶紧拿袖子擦拭,生怕这烈酒把系统的脑子烧坏了。
方才换了件乾净保暖的丝绵复衣,又饮了酒,连着跑了几里路,此时靠在软茵厚垫的车壁上只觉得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想着想着,还真就这麽睡着了,尽管一路颠簸,但沈今禾这一觉却约莫睡了有多半个时辰。
醒来时,只觉得眼晕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
约莫过了半刻,思绪才渐渐回笼。突然意识到这短短半日发生了什麽的时候,她猛地一骨碌拾起身来,「咚」一下撞在车壁上。
马车外似乎有人听到响动,拱手问道:「姑娘可是醒了?」
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已经到了宣德门外,眼前这些军卫并不是方才跟随在相王身边的那几个,沈今禾不敢贸然出声询问。
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隔着宫墙远远望去,数仗高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皇宫,那座高大的殿宇被烧得连檐角瓦片都看不清了,只听数道兵戈碰撞声齐发,宫内杀声四起。
关於里面是何时刀兵相见的,相王和左中翼军又是如何渡的护城河,此时又都去了哪里,这些事,都让她一头雾水。
一个校尉正在巷子里来回踱步,显然是无聊到了极致,似乎看出了她满脸写着疑惑,忙不迭走到车辕跟前,主动开口解释。
「王爷半个时辰前已携大军进宫救驾了,命我等在此护卫姑娘,姑娘放心,此处十分隐秘,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松了口气,沈今禾这才细细打量起周遭环境,这是宣德门外的一处深巷,看样子是废弃了的染坊旧址,离中心坊市较远,鲜有人烟,确实是个藏匿的好地方。
「校尉大哥怎麽称呼?」她问。
那人一摸後脑勺,心直口快憨笑道:「我啊?周广郎,你叫我周大哥就行。」
军中人素来没那麽多讲究,周广郎在路边找了块石头搬到马车跟前,一屁股坐在上面,又掏出腰间别着的酒袋仰头喝了几口驱寒。
听着远处惊心动魄的厮杀声,沈今禾心绪一动,下意识问道:「周大哥可知凌安王世子如何了?」
他动作一顿,实话道:「我等随王爷到达北城门时,里面就已经动起手来了,具体是什麽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已经动起手了?
会不会是皇后察觉到相王没有上钩,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令人杀进蓬莱殿了?
自古成王败寇,她既然不能用阴谋让相王背负谋逆的罪名,那就明着来,将其赶尽杀绝,天下重生,只要真正掌了权,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什麽,真相就是什麽。
指鹿为马,以黑为白,自古在朝堂上就不是什麽稀奇事。
那她又是几时开始逼宫的?
从自己酉时离开到相王入宫救驾,这当中足足四五个时辰的时间,面对皇后一党的怀化军和忠武军,神策卫双拳难敌四手,相王不到,李怀远又能扛得了多久?
耳边一阵嗡鸣,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沈今禾此时没有精力去分想自己为何会如此担忧李怀远,只满心盼着神佛能庇佑他不要出事才好。
见她唇角止不住有些发抖,周广郎忙安慰道:「嗐,世子剑法出神,威武过人,肯定不会有什麽事的。」
「再说他打不过还能跑不过吗?左右两条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是不是?」
说完他们俩都沉默了,他的腿是长在自己身上没错,但有忠义二字,一字一条腿地将他拖着,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沈今禾一不会带兵二不会用刀,这个关口也确实帮不上什麽忙,只能干坐在此处,尽力地稳住心神,让自己不要太过慌乱。
於是想了想别的事,微微欠身道:「周大哥可否告知,方才我们是如何进的北城门?」
隔着一条护城河,泱泱大军总不能是飞进来的吧。
「这个嘛。」提起此事,周广郎眼神一亮,满心满眼都是崇敬之色:「自然是靠我们王爷运筹帷幄,手眼通天,料定那守城将领不是皇后的人,趁其摇摆不定,便软硬兼施,成功说服他降下了悬索桥。」
「……」口才这麽好合该去说书。
又他神神秘秘道:「姑娘,偷偷告诉你,我们王爷是开过天眼的,所以才有那洞察人心的本领,否则他如何一听那将领的名字,就立即断定此人还未被皇后收买……哦对了,此事你千万不要往外说。」
「……」开天眼个鬼啊,沈今禾无声呐喊,你们王爷手上拿着一份皇后党的官员名单,连同我抄写的行贿帐册李怀远一并交给他了,谁敌谁友,谁是墙头草,他自然了然於胸了。
周广郎见这个姑娘一点没有捧场的意思,只当是她不信,於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结论,开始不停地寻找论据。
一会儿讲到相王领兵大杀四方,平叛西北四诸侯国,一会儿又讲他是如何巧然化解前堂尔虞我诈,甚至讲到了王府众妾室的侍寝安排有多合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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