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才说道:“老身就不客气,先说第一件事,如能办妥这件事,第二件事才有希望。四位使者有所不知,吾这媳妇是个好媳妇,可这件事俺那儿子张谛还未想通,虽然他也在暗处偷看了菩萨的贞辩,已是真相大白,但仍然心中难以释怀,故而还请四位使者想个办法,让他二人夫妻团聚,重归于好!”
木娃等闻听都傻了眼,谁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还是憨娃鬼点子多,思虑一阵,便哈哈笑道:“老人家不必捉急,看憨娃吾的,保证让您那儿张谛高高兴来求他媳妇!”
老夫人闻听大喜,便询道:“不知你有何妙计?可否说来听听?”
憨娃摇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老只要告诉我您那儿子所居之处,一切由我来搞定就是!但憨娃有个条件,不知老人家能否答应?”
老夫人笑道:“不用说你能办成此事,就是没办成,只要老身能办到,一切条件都答应你就是!”
憨娃扭捏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这下把大家都弄迷糊了。
还是修善娃聪明,善解憨娃心意,便笑着对老夫人道:“老人家,其实吾这二师兄也没甚么大不了的条件,他就一个爱好,美食!只要吃好喝美!就是天下最好的酬谢!”
老夫人闻听呵呵笑道:“原来如此,这算得甚么条件?老身说过,就算你没办成,吾也给你们办酬谢宴,而且你们不得拒绝,这是老身一番心意,如果再拒绝,老身真要生气了!也就是看不起俺们张家!但吾也会照顾你们的清规戒律,保证你们能吃到最真的素食,最好的味道!吾听梅儿说这憨娃可是俗家,就让他多尝尝俺们的地方美食也就是了!”
木娃闻听很是无奈,也难以拒绝老人家一片心意,真是左右为难。
此时憨娃又道:“俺这妙计,还得老人家和梅儿配合暂受点苦才能奏效。”说着让众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待一切安排妥当,憨娃这才出了大厅,来到那张谛的房前,叩打门环,房内的张谛正在生闷气,他对这娇妻,十分疼爱,但却心胸有些狭隘,虽然也知晓爱妻蒙了冤屈,也想给她赔礼道歉,夫妻重归于好,但又怕被人骂做绿龟,所以在房中自生自气,听到有人叩门,便没好气的骂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老子心中不爽,还来烦吾,快些滚开!”
憨娃听他口出不逊,便对着房门猛踢一脚,回骂道:“吾把尔这囊糠之货,简直就是个孬种,更是个糊涂虫!今日本小爷就是来教训教训尔,有胆子的就出来!”
那张谛也是有血性的男人,闻憨娃一番痛骂,本就心中不爽,那里还耐得住怒气,一脚踢开房门,冲出屋外,抬眼一看见是憨娃,更是怒不可遏,点指道:“吾把尔这猪公仔,凭甚教训于吾,又凭甚来管吾家之事?还不快快滚出张府!”
憨娃哈哈笑道:“张公子,看你也是个读书人,言语怎这般粗俗,吾来寻你是告诉你件事,你已知今日给你们辨明冤屈的是大慈大悲的普贤菩萨,菩萨临走之时让吾们四个徒孙把这件事办圆满,也就是要让你们夫妻团圆,特别是你更要给妻子赔礼道歉,因这件事只有她是最冤屈的,如果你办不到此事,菩萨有命,就将你母亲送官判罪,因她犯了诬陷之罪,本应受罚,你看如果他老人家因此入狱,再判个十年八载,哪还有命在?吾们听闻你不但没有给汝妻赔礼道歉,反而变本加厉惹汝妻伤心,吾等尊菩萨命,已将汝母捆绑,这就押往官府治罪,吾是来通知尔一声,让你们母子最后见上一面,怎样?快些随吾到前厅吧!”
憨娃一番话,把个张谛惊得魂飞天外,这张公子虽心胸狭窄,但却是个大孝子,闻听母亲要被送官,急的冷汗直冒,对憨娃作揖道:“敢请这位小哥,张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于你,但千万别送吾母到官,一切由吾承担就是!”
憨娃装作正经道:“张公子此言差矣!菩萨之命吾等怎敢违逆,你还是到前厅给你母送行吧!”说着不再搭理,自顾自的往前厅便行。
张谛急忙跟随,待二人来到大厅,张谛抬眼观瞧,不禁大惊!只见老母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旁,低头不语,摩罗娃和修善娃各执兵刃,站在她左右,木娃端坐在大厅之上,身前跪着妻子,再看媳妇正在边哭边向木娃求情,但木娃满面怒色。张谛见此情形,扑通一声跪到木娃跟前,口中呼道:“这位使者,张某大逆不道,未能尊菩萨之命,冤枉了吾的爱妻,一切都是吾之过错,求使者勿将老母送官,吾愿替母受罚!”
木娃看看张谛急的这副模样,不禁心中好笑,更笑憨娃这馊主意确是见效,但面上仍旧怒容不减。对张谛冷冷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你逆事已做,无法挽回,还是与母告别吧!”
张谛闻听急道:“使者手下留情,看在吾家老母这把年纪,就饶过她吧!”
木娃装作大怒道:“住口!菩萨之命吾等怎敢违背?再要多言,就将尔轰了出去!”
张谛吓得不敢再言,憨娃此时充当好人,来到张谛身前低声道:“俺说尔这白痴,是老娘的命大,还是你面皮大,俺这大哥可是循规蹈矩之人,菩萨之命不敢违背,所以尔还是想个办法,让俺们能尊菩萨之命把事办妥,到时他也就没理由处罚老夫人,一切全看你怎样表现?”说着冲跪在那里的谛妻努努嘴。
张谛终是读书之人,心中顿时梦醒,便一个大转身,冲到妻子面前,跪倒在地,抓住她双手,连连叩头,口中连道:“夫人大慈大悲,张谛对汝不起,让汝蒙冤,真相大白,吾还不知悔改,当真是罪该万死,求夫人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给老母求个人情,看在她一直把你当作亲女儿看待,不曾亏待于你,就让四位使者放过她老人家,一切都是吾对不起你,就让吾去代母受罚,张谛今生别无所求,只求夫人原谅,如有来生张谛还愿与夫人长相厮守,拜托拜托!”
且说张谛一番真情流露之语,感动得在场诸人无不动容,那谛妻更是听得梨花带雨,抱住张谛哽咽道:“夫君休要如此,为妻怎能看着老人家受那刑罚之苦,我去求情就是,只不过为妻人卑言微,不知能否办成此事?”
此时忽闻木娃厉声道:“吾把尔这张谛,你刚才所言可是真心?如有半句违心之言,菩萨可晓天下事,如你说了假话,可要受地狱之罚,恐生不如死矣!”
张谛闻听,急忙誓:“佛祖在上,菩萨作证,俺张谛所言句句为实,如有半分虚假,愿遭天谴!”
此时木娃露出满意的笑容,让摩罗娃和修善娃赶紧给老夫人松绑,其实那绑绳都是假绑,老夫人并未受罪,张谛见那本是凶巴巴的两个娃娃,如今全换了笑脸,老母亲也没了痛苦之色,倒是更显精神焕,一旁的管家和小妹梅儿也对他笑容可掬,不禁心中疑惑,但又看不出甚蹊跷之处。
只听木娃道:“张谛,看在你是孝子,又对妻子一片真诚表白,且你妻也已原谅于你,俺们已完成了菩萨所托,故而免去老夫人之罪,从今往后要孝字当头,善待妻人,做好分内之事!还不快去给老母请安压惊。”
张谛给木娃施礼,感谢开恩,遂来到母亲身前,跪倒叩头:“母亲大人在上,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请母亲责罚!”
张氏夫人点道:“吾儿起身,能有如此孝心,为娘十分欣慰,也不枉疼你一场。汝既知冤枉媳妇,对不起人家,就应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菩萨一番良苦用心!”
张谛应道:“孩儿谨遵母命!”
四个娃娃见他一家人破镜重圆,也是十分欣慰!
此时梅儿却道:“娘亲,吾哥嫂的事情已妥,还有一事未办,还不就借此机会一并促成?”
老夫人对梅儿斥道:“你这丫头,就是性子急,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办,捉急吃不得热豆腐,现下日近黄昏,正该用晚膳之时,为娘要大排谢恩宴,答谢四位使者,那件事容后再议。管家,快些安排酒宴,让四位使者尝尝咱们这里的美味佳肴!记住多用素食材,但要色鲜味美!让厨师多多费心!”
木娃本想谢绝,但张家上下无人听他推辞之言,管家已去安排,木娃无奈,也不想扫了憨娃的兴,只得默认!
憨娃倒是兴高采烈,早就盼着有美食可品,便在一旁与那梅儿交头接耳,不知说些甚么!老夫人招呼全家人都到大厅来共席谢恩宴。时辰不大,一桌丰盛的酒宴摆上大厅,果然是八道荤肴十素宴,样样精美味道鲜。
但见那:
岚谷熏鹅,金黄透亮。五夫白莲是上品,芬馥口爽;吴屯田鱼胜锦鲤,谷淳稻黄。赤眼鳟,肉质细嫩;猪尾煲,四溢肉香。五夫泥鳅炖芋子,田螺三宝辣味呛。三湘鸭骨鼠曲祭,炸串麻耳锅边汤。木印糕子,松软甘甜色泽艳;朱熹孝母,光饼酥脆赛皇粮。明粿紫粉九层糕,河蕨鲜嫩水汪汪。凉粉干菜,火烧豆荚梅子酱;秋菊粿桃,独特绿皮馅金黄。扁豆拌面太子包,油筒阿嬷味飘芳。皮酥馅嫩煎饺脆,文公刺花菜饼餭(huang)。小扬笋饼,薜荔冻糨(jiang)。红菇王风味鲜美,米筛松糯米饴糖。枸杞石磷豆腐汤,武夷留香醇佳酿。
这桌饕餮大餐色味俱佳,憨娃吃的是大快朵颐,津津有味。道道菜肴他是绝不放过,还都要与以品赏,说三道四,却大都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众人都只当他是个活宝,梅儿倒是找个机会便讥怼憨娃几句,憨娃对她确是全没了脾气,只作充耳不闻。此时众人大都已停箸待茶,只有憨娃一人还在狼吞虎咽,还不时的与管家碰杯对酒。
梅儿此时忽道:“俺说憨娃哥,不是说你才高八斗,自诩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么?正好吾家嫂嫂就在这席上,你们能不能比试比试,也好搏个彩头,但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憨娃正在酒兴浓时,听梅儿如此说,更来了兴致,马上就应战,木娃有些不悦,正要拦阻,却被修善娃撤了一把,便没做声。
此时那谛妻却道:“梅儿妹妹休要胡闹,嫂嫂这点文墨怎与佛祖的使者相比,且这也对客人不敬!”
梅儿却笑道:“嫂嫂这算甚么?这是酒席宴上助兴,怎是对客人不敬呢?”
憨娃却是没有半点客气,对谛妻道:“这位大嫂,这没甚么!大家算是玩一玩,乐一乐,助助兴吗!”
梅儿道:“嫂嫂,我看为给大家助助兴,你就勉为其难与这位使者行行酒令,莫要那些粗俗的划拳行令,就以诗词为令,斗上一斗,谁输了便罚酒如何?”
憨娃闻听甚是兴奋,鼓掌表示赞同。
谛妻见大家都有此意,也不好扫众人的兴,又看看丈夫张谛,张谛也点认可,这才大方的站起身来,对憨娃道:“这位使者,既然有此雅兴,小女子不才就与你行个诗词酒令,咱们以一壶酒为限,一次换种诗词格式,这当中如有差错,或是延迟都算输令,罚酒一杯!你看如何?”说着让管家拿过一壶酒,摆上两只酒杯,先取花一枝道:“咱们就以花为令,然花行令,口唱其词,举动稍误,即予罚酒。”
憨娃满不在乎,对她道:“就由你先出第一令。”
谛妻遂沉思片刻,边比划边吟道:
吾有一枝花(指自身再指花),斟吾留香酒(指自斟酒),愿花似吾心(指花指自心),但愿长相守(放花叉手),银珠泛金觞(指酒盏),吾把花香嗅(将花贴鼻),惜花怎一人(把花向憨娃),付与他人手(把花交到憨娃手)。
憨娃接过花枝,却又让人送过一捧花,稍稍沉吟,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