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个屁忙!”
听身后的跑动声越来越近,黎风闲站定步伐等姚知渝过来。
“盐在哪儿?我跟你一起去拿?”姚知渝拆了另一盒牛奶给他,没手接,姚知渝就把吸管插好塞他嘴里,“你也多喝点,不然长不高。”
“在屏风后面。”他含糊其辞。
“嗯?你们屏风后面居然还有别的东西?我以为就一堵墙呢,是什么暗室密室之类的吗?”姚知渝叨咕叨往前走,牛奶也抽走了。
屏风在电视柜那边,约有一个成年男性那么高,两面都雕着闲云野鹤。绕过去才看见后面有扇掉漆掉得惨不忍睹的木门,嵌在白净明洁的墙壁里,黎风闲放下快递箱,叫住兴冲冲想去开门的姚知渝,“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拿。”
姚知渝放下两盒牛奶,“哦,好。话说你们这屏风是从哪里买的?真好看,回头让我爸也去买一个。”
“别人送的。”
看姚知渝低头研究屏风上的图腾,黎风闲拿出钥匙,插|入孔里细细一转,然一刹,门内的黑暗如沼泽般吞噬他。
第57章脏污
盐放在地下室的橱柜里,黎音讨厌咸味,平日做饭很少加调味料,她习惯将这些“碍眼”的东西全丢进地下室。
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他。
刚下楼梯,门外的姚知渝突然咋呼一声,叮叮咚咚跑进地下室。
“靠!有拳头那么大一只虫子飞了进来!翅膀还是绿色的,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有毒啊?要不喊老胡过来把虫子弄走吧啊!”
他魂儿还没找全,跑太急又被梯间杂物绊了下,左脚踩到右脚上,幸好及时抓住黎风闲的胳膊,着颤稳下脚心,才捡回小半条命。
“吓死我了!”姚知渝吐一口气。
地下室伸手不见五指,他转头去找墙上的开关:“你怎么不开灯啊?都看不见路了。”
“你先出去。”黎风闲抓着扶手说,“这里没灯。”
“我不。那东西还在外面飞呢,万一咬我咋办?”
砖墙上糊了层腻滑的报纸,摸半天没摸到按钮,还弄得一手脏,姚知渝嫌弃地甩了甩手:“这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上层洗衣机翻搅出的钝响像是要砸穿地板,雨滴混着惊雷稀里哗啦打落下来。
伏秋的天气一直这样,晴天雨天转换得毫无预兆。
“觉得恶心就出去。”黎风闲压低声线,被噪音调动的厌烦直蹿心头,“没人叫你进来。”
这种苛刻又不近人情的语气,连黎风闲自己都感到陌生,但他没有为出口的话挽回什么,姚知渝的反应也如他脑内预演那般进行下去。
“吃错药了?”姚知渝定在原处,拉下脸,“好好的冲我什么脾气?”
一道银白电光瞬而下,照入窗缝,像在应和姚知渝的话,在他们面前划出一浅一暗两道清晰的分界线。
转瞬的明灭里,黎风闲找回自己的声音,平稳地说:“你就当我吃错药了吧,别来烦我。”
这是一个错误且偏激的做法,他心中清楚。可黎音近两个月病情反复,以姚知渝异于常人的直觉,要不了多久就会现其中变化。
在他的概念里,这间地下室只属于他和黎音,那些血肉狼藉、千疮百孔,定不能交由第三个人来审谛。
姚知渝也不例外。
隔着两级楼梯,黎风闲神色如常地看向姚知渝。
彼时他们还不懂什么叫圆滑,嘴巴和大脑间只连着一根线,说话没有拘忌,也不知道及时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