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不確定。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烤那樣煎熬。
小姑娘與自己對視了好一會兒,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在對視的那些時間裡,他拼命地祈禱她不要認出他來。
老天保佑,小姑娘真的沒有。
面對自己這樣一個兇手,小姑娘竟然不覺得害怕,衝上前去,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又踢又打。
「為什麼要殺死我的父母……為什麼?!」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覺得命運仿佛與自己開了一場玩笑。
他不敢面對那雙含淚的眸子,一個跳躍,從窗子裡跳出去了。
小姑娘沒能追上他;警方也沒能。
蒼天保佑,那個年代的監控設備還不完善,他逃脫了法網。
他在街上流浪了很久,漫無目的地閒逛。為了一點吃的和喝的,同其他流浪漢兇猛地搏鬥。
他的兇悍引起了「血刀」的注意,最終,他被血刀收養。
是的,最初的「血刀」,前身是一個人,一個真正的人。
「血刀」死後,為了紀念這個曾經收養自己的人,周先生借用了他的名字,一手成立了現在真正的「血刀」組織。
沒有人是「血刀」,卻每個人都是「血刀」。這個代號會永遠地流傳下去。
……
說起來,周先生比當初的「血刀」還要像「血刀」。
自從那對夫婦以極其不光彩的手段將他趕出地下室以後,周先生內心的一部分就永久地死了。
他再也不會輕易產生信任的感覺,也不會同情或者憐憫任何一個陌生人。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每一個人在他看來,都是那樣的面目可憎。
除了……
那個哭著質問自己的小姑娘。
如果說他在這個世界上還對不起誰,那就一定是她了。
打聽到小姑娘的去向,待他穩定下來之後,他便去福利院將小姑娘接了出來。
為了隱藏蹤跡,這些年來,他在一個私立的醫生手裡秘密整了容。
再次見到,小姑娘並沒有認出他來。
但是小姑娘的狀態很不好。
自從父母死後,小姑娘就過得宛如行屍走肉一樣。即使是知道有人願意收養自己,也不肯跟著走。
他想了想,在她耳邊道:「我有辦法,讓你找到殺害你父母的兇手。」
只有仇恨最能讓人成長,能支撐著人活下去。
他的話,果然給予了江妙容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江妙容質問他為什麼騙自己,他最真實的想法就是——
「我只是想讓你活下去,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