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心思敏捷,从孟韵突然回娘家开始,就猜到焦家不是她的久留之地。
果然,这天到来得如此之快。
孟韵说完,已起身行至院中。
玉珍一把捏过桌上荷包追过去,倚靠在门边,忽然大声朝孟韵道:「孟娘子,你是个好人,一定会有更好的姻缘!玉珍对不住你,在这儿给你磕头了。」
身後传来动动三道响声,孟韵脚步顿了顿,落在鞋面的目光抬起,平移,放在院门前的空地上。
磕不磕头无所谓,她也懒得假意转身,阻止玉珍。
玉珍愿意就磕吧,这是玉珍欠她的。
青麽在一旁撅了撅嘴,小声道:「算她还有点良心,虽然也不多。」
孟韵眉梢一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玉珍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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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叔午後便将状子递到王里正处。
此状出自孟老秀才之手,措辞贴切撼人,挥毫力透纸背。放眼苏城,哪怕是精通判案的书吏,也不可能在上面找出一点瑕疵。
王里正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连道了几声:「坏了丶坏了!」
里正夫人喜欢腌咸菜,无奈手艺不精总是生霉,平日最听不得「坏了」二字。
里正正好触上霉头,一连几个「坏了」,惹得夫人拿了木棒便要朝他挥来。
到了跟前,忽然见到丈夫手上拿着一卷大大的状子,左侧写着十分漂亮的「和离」二字。
里正夫人随即一惊,忘了方才的自己过来所为何事,拉着丈夫袖子问道:「留仙何人欲要和离?」
和离之事本是平常,但她并未听说镇上哪家有事不宁,贸然收到一张和离的状子,如何不惊?
里正道:「焦文俊家。唉丶」
里正长叹了一口气,夫人倒像是了然於心,淡淡地「哦」了一声,重新返回内院腌起了咸菜。
里正觉得奇怪,追上去问道:「夫人不觉得吃惊吗?」
「吃惊什麽?我巴不得孟娘子早些脱离苦海呢!」里正夫人见怪不怪,一边洗着菜,一边说道:「就焦老夫人那苛刻样子,她家新妇能在她手底下过活三年,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回不知出了什麽事,这才硬生生将孟娘子逼得和离。人喏,难说!」
里正夫人幽幽叹了口气。
这些深宅妇人的门道,他们男人哪里会花心思管,不过任由新妇凭本事熬罢了。
孟娘子此番,倒也是让她佩服!
夫人不再多言,里正见问不出话,一甩袖子遍跑了出去,直奔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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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麽给孟韵又续了一盏茶。
身後的箱笼里已经收拾乾净,有用的东西卷了几个包袱,只等元叔的马车一到,便可连人带东西裹回孟家。
婢女来找孟韵,说:「郎君在前厅砸了许多东西,让娘子即刻过去。里正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