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指尖微顿,心里好似被灌了灼热的岩浆,痛的他握不住佛珠,他喉咙发紧,「殿下,如何才能消气?」
消气?所以晏周这是在指责她不依不饶?
赵稚柔心寒如冰,想到他藏在观音大士像後面的那副画,冷笑道:「晏大人,我并不生气,因为你如今不值得。」
少女声音清脆,犹如黄莺娇娇,此时却是宛若利刺,将昔日情谊,挑破在男人面前,露出苦涩和痛意。
她语气过於冷漠,让晏周不由恍神,等他敛了思绪後,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红梅林中,徒留一阵风,掠过梅枝,最後落在他耳畔。
他回神,俯身拾起方才落在少女发间的花瓣,指尖轻抚,常年如古潭般寂静的眸中,泛起无尽波澜。
晏周出了宫,赤峰已驾着马车等在门口,他眼尖看到自家主子右脸好似有个巴掌印,嘴比脑快道:「主子,您的脸没事吧?」
晏周斜了一眼赤峰,敛了神色,将掌心那朵红梅藏於袖间,沉默着上了马车。
赤峰看着主子喜怒不形於色的脸,偷偷摇了摇头,又道:「主子,您那日托我找的书,找到了,放在车柜隔间。」
他一顿,想起那日让赤峰找的少女这段时间在看的书,他拉开隔屉一看,赫然出现几个大字《诱夫记》……
只听得「啪」得一声,隔屉被飞快合上,赤峰没听得声音,像是邀功一般道:「还有一本店主倾情推荐的《追妻记》,我一并买了。」
「……」
第23章第二十三章
薄暮夕阳,馀晖映射在热闹的街市,店铺林立,都城的酒楼灯火通明。
男人一身鸦青色直缀常服,腰缚玉带,肩披狐毛鹤氅,俊美如俦,眉眼如月,黑发以白玉冠束起,立於窗旁,遗世独立,清冷寂寥。
顾清臣推开门,便看到此景,他打趣道:「大才子,罕见啊,这麽晚不回去用膳,殿下不催吗?」
他平日约晏周出来喝酒,这厮不是要看书,便是要处理公务,而且还要公主殿下看着。今日倒是离奇,竟然主动邀他喝酒。
晏周闻声转身,灯影落在他眉眼,添了几分温和之意,他行至桌旁,倒了杯热茶,语气淡然,「殿下回宫了。」
「回宫?」顾清臣一头雾水,他顿了顿,突然饶有深意又道:「以前殿下回宫也不见得你同我说,难不成此次回宫同你有关?」
晏周执着茶盏的手一顿,垂眸看向袅袅水汽,沉默半晌道:「殿下生气了。」
顾清臣看着好友略显落寞的神情,突然想到前几日听闻太子殿下黄昏时去了晏府,他一拍手掌道:「晏周啊晏周,你这是自作自受,那日你不是还说的那般难听吗?现下回宫,不是更好?」
「……不是那日之事。」晏周面色微凝,将那日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顾清臣听着,脸色变得越来越怪异,最後忍不住叹了口气。
晏周看着好友的神色变化,言语一顿,问道:「怎麽了?」
「晏大才子,学富五车,然在情爱方面,却是宛如痴儿」顾清臣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你明知王瑛对你心思不明,为何还将殿下辛苦抄写的诗集给她?你明知殿下是你妻,为何先救王瑛?」
晏周一顿,想起那日母亲同他说,他欠殿下的情,这辈子也还不清,他把玩着指尖佛珠,淡淡道:「那日……只觉得王瑛在,可借着王瑛打消殿下对我的情意,便顺手推舟。」
「那你如今不是如愿了?殿下伤透了心,刚好你也不必因为殿下之事苦恼,只要你继续冷着殿下,到时候顺势和离,不就好了?」顾清臣轻哧一声,晏周这厮,真是冷心冷肺啊。
晏周指上动作微顿,眉眼似是笼了迷惑,听着好友之言,他只觉得心里发紧,想起赵稚柔的冷漠疏离,他反而不愿这般了结。
顾清臣看晏周薄唇紧抿,眉眼清蹙,看着心事重重,他心里一惊,问道:「鹤儒,你这不是如愿了吗?为何看着不开心?」
「我……」晏周眸中罕见地露出几分迷茫,那日少女对他说,让他提出和离,他竟觉得不妥。
然而到底何处不妥,他却说不上来,一想到她疏离淡漠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胀痛无比。
「如今事已成定局,殿下不开心也没办法,你若真不想和她纠缠,那就趁着此次机会,彻底划清界限。」顾清臣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好友的神色。
他有个很可怕的想法,但是搁在晏周身上,又觉得不可思议。
晏周不言语,只垂首轻捻佛珠,顾清臣想了想,又道:「怎麽,你不愿意?」
室内沉默,晏周抬眸看向顾清臣,眸中染了几分深意,此时门外小二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谈话,「两位客官,酒来了。」
顾清臣应了一声,待小二将酒菜好离开後,他执壶倒酒,将满满一盏清酒推到晏周面前,悠悠来了一句,「鹤儒,殿下对你极好,你若把握不住,定会成为人生一大憾事。」
「罢了。」晏周敛了心绪,将心里胀意压下,修长如玉的手衔着白玉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水辛辣,许久未曾饮酒的他,只觉得心口像染了灼热之意,翻山倒海,久久未能平息。
「你这小子,何必压抑自己,想喝便喝,今日喝个痛快!」顾清臣朗声大笑,又替晏周满上,他作为旁观者,自然看得清,但晏周晏开窍,只能靠自己领悟。<="<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