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渡多想伸手替母亲擦一擦,让母亲别担心。
但?是?他的手没有?力气,他甚至抬不起胳膊。
他是?承平侯府的小侯爷,生来就是?要继承爵位,锦衣玉食丶千恩万宠的养出来,却?生了?这样的怪病。
府里四处寻医,偏的丶歪的丶邪门的,都不放过?。
但?是?都没有?用,他的病越来越严重。
後来,母亲怀孕了?。
不多时?,他有?了?个弟弟。
宋闻晁活泼可爱,乱蹦乱跳,不像他一身的死人气,动也?不能动。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就很少进他的屋子?了?,见他时?,也?不再哭了?。
他觉得这很好,不然他内心不知有?多愧疚,母亲一直视他为希望和瑰宝。
再後来,他挪了?屋子?,住进了?阁楼,吃喝拉撒皆要人伺候。
府里的人不说丶父亲母亲不说,宋闻渡也?能察觉到他们的变化。
他不敢多想,可是?只能卧於床榻的他,除了?想,没有?什麽事情可做。
新拨过?来伺候他的下人,打翻了?汤碗,弄湿了?他一身,滚烫的汤水流落在他的腿上。
他毫无知觉,愣靠在原地。
下人见他没有?斥骂,以为他脑子?也?痴傻了?,边擦着洒出来的汤,边抱怨道,「早知道给?管事的使?些?银子?了?,也?不会拨来伺候这麽晦气的人。」
「都半死不活了?,还死乞白赖的活着折磨人。」
「也?不知管事的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都盼着这位死,别再寻什麽郎中了?,在吃食里下些?猛药才痛快些?。」
宋闻渡将这些?话无声无息地听进了?耳朵里,也?听进了?心里。
当夜,他用尽所有?力气,打翻了?窗边的烛台。
火势越来越大,他被浓烟呛的昏死过?去?。
意识模糊之际,他嘴角勾出一抹释然的笑。
真好,死了?就能解脱了?。
但?是?,他没有?死成。
睁眼时?,母亲泪眼婆娑的坐在他床边,仆从跪了?一地,他烧伤的手臂裹了?厚厚的纱布。
他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觉得真虚伪啊,一个两个的都在盼着他这个麻烦早早死了?才好,还装出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
「母亲不是?盼着我死麽?既然你们下不了?手,那我就自己来,好不叫父亲母亲为难。」
李氏哭声顿住,面色难看起来,只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烂槽子?的话?」
宋闻渡转了?脸,沉声问?道,「母亲不必不承认,父亲已经有?几年不曾踏足过?我的房里了?吧。」
李氏愣住,一时?语塞,转头?怒斥起下人来,「你们怎麽照顾大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