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那狐朋狗友就将崔帏之刚才写的那张只有两个字的狗爬字拜帖丢了出来,一边丢到乔云裳脚边一边纵情取笑道:
「你看看,他写的够有诚意没有。」
乔云裳:「。。。。。。。。。」
他拾起地上的宣纸,看着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的拜帖,沉默片刻,低头看着抱着他腿不放的崔帏之,确认般道:「这你写的拜帖?」
「嗯。。。。。。。。」崔帏之瞳孔涣散,本想承认,但看着乔云裳清冷的眼睛,忽然又羞耻起来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将脸埋进乔云裳的裙摆,逃避似的:
「不是我,不是我!」
乔云裳:「。。。。。。。。」
一旁的狐朋狗友看着崔帏之在心上人面前狼狈的模样,已然笑的捧腹,有些人甚至站都站不住了,直接坐在台阶上大笑,气都喘不上来。
崔帏之从来不因为自己没有文化而羞耻过,总觉得靠自己的家世可以在京城横着走,所以一直很自信,但重生之後,隐隐也察觉出些许无力,第一次因为没文化不会写拜帖,而忽然感受到一种名为自尊心的东西受到了伤害。
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崔帏之胃里翻腾,忽然捂着肚子,在乔云裳面前吐了。
乔云裳:「。。。。。。。。。」
一旁的人本就笑的厉害,见崔帏之不仅在乔云裳面前出了丑,甚至还当街酒醉呕吐,当即笑的更疯了。
他们看着崔帏之局促又尴尬丶脸上通红的模样,嘲笑声几乎要把京城的天掀翻了。
崔帏之胃里很难受,胡乱用衣袖擦了擦嘴巴,借着乔云裳站起来,垂着头像极了拆家的小狗,脸色通红:
「对不起,云裳。」
他期期艾艾:「我是不是。。。。。。。是不是弄脏你的裙摆了?」
乔云裳沉默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他将团扇交给一旁的小侍,掏出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掉崔帏之额头的汗,随即用冷淡的视线扫了一旁看热闹的纨絝子弟,淡淡道:
「拿别人的弱项肆意取笑,也算不得什麽君子,反而。。。。。。。更讨人嫌。」
他这一句话说的不重,但有分量感,而且显然是站在崔帏之这边,周围的笑声没在他的反应上找到趣儿,反而碰壁,於是便缓缓弱了下来。
乔云裳不理他们,更不看他们变化的脸色,给崔帏之细细擦掉汗,随即道:
「早些回去吧,深夜饮酒伤身。」
他将帕子交给崔帏之,不欲与他深交,说完这句话後就抬脚准备离开,崔帏之难得酒醒,抓住乔云裳的衣袖,小声道:
「云裳。。。。。。。」
乔云裳停下来,看着崔帏之,安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但是崔帏之显然是个没有什麽文化的人,喝完酒脑子更是一片空白,看着乔云裳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的一点代表双儿的红痣,还有手里滑溜溜的衣袖,因为紧张,额头的汗冒的更欢快了。许久,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抓着乔云裳的衣袖,用力拢着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把白日里想说但是没说的话说了出来:
「娘子,你好香。」
乔云裳:「。。。。。。。。。。」
他登时变了脸色,一巴掌甩了过去,因为手腕颤抖,掌心还甩偏了,扇在了崔帏之的脖子上,留下红印:
「崔帏之,你这个混帐!」
言罢,他提起裙摆气急败坏地走了,留下崔帏之傻站在原地,半晌,崔帏之忽然像是想起什麽,转过头对着乔云裳的背影大喊,试图补救道:
「云裳,我错了,你其实身上一点都不香!万花楼的琴娘身上比你香多了!你真的一!点!也!不!香!」
而乔云裳最後回应崔帏之的,只有一个渐行渐远的冷漠後脑勺。
崔帏之:「。。。。。。。。。」
第3章草包
最後崔帏之是被两个家仆像扛猪一样扛回家的。
回家的路上崔帏之还不清醒,改不了骨子里的色鬼毛病,看到美丽的小娘子或者双儿,就迷迷瞪瞪,满脸猥琐地贴过去,色迷迷地摸完别人的脸还不满足,甚至还不管不顾地抱着别人就喊娘子。
遇到胆子小的双儿,对方用帕子蒙着脸就哭着躲,也算相安无事;但遇到那些并非性子柔弱的女子,丝毫不怵,话不多说,直接一个坚硬的铁拳就框框砸过来了,崔帏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左右喜提两个青紫的熊猫眼。
十分具有对称美。
崔帏之摸着下巴,拿着镜子左看右看,沉思片刻,最後不以为耻反而以为荣,觉得自己太有本事了——
怎麽那些小美娘子不打别人,偏偏就打自己呢?
还不是自己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了,她们过於害羞,才会如此。
一个人对着镜子沾沾自喜完,忽然又觉得两个熊猫眼太丑了,无言面对乔云裳,赶紧叫来郎中,给自己消肿。
但是脸上的肿哪里是这麽好消的,郎中告诉崔帏之,起码要半个月,脸上的青紫才能完全消下去,直把崔帏之吓坏了,急急定制了一个面具,遮住上半张脸,甚至连睡觉也不知摘。
他亲爹亲娘知道之後,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先是一愣,後是一怒,紧接着两个人反应过来了,彼此对视一眼,站在堂下笑的直打跌。
崔明殊:「你儿子。」
温澹:「。。。。。。。你儿子!」
站在一旁的崔帏之:「。。。。。。。。。」
崔帏之。。。。。。崔帏之迷惑,且完全不知道事情有什麽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