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数字真的笑死我。
我说1o24君,你是故意的吧?是吧?紫袖:师父,你手里那张图是甚么?树上有灯,尖上还有星星!
展画屏:是西方的圣诞树,上头那个叫伯利恒之星。
紫袖:和我手里这些海星一样么?
展画屏:那怎么能一样?你这些凝结了许多人的喜怒哀乐。
紫袖:这样贵重,我也没有星星送给人家。
展画屏:没有星星,就一起看月亮罢。
紫袖:也对,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展画屏&紫袖:愿诸君平安康泰!
第62章看朱成碧(9)
何少昆得了话风,带头行礼道:“愿听费掌门吩咐。”四周弟子纷纷下拜,紫袖、明芳,连带杜瑶山,也都朝西楼行礼,几人低垂的面孔上都挂起笑容。
西楼就此搬进了清溪小筑,杜瑶山也没挪窝,紫袖便暂住在师兄原来的房内。掌门静室已许久无人使用,何少昆一时又叫人拿来些文房四宝、事务清单之类,外加西楼要来的书籍,堆得满坑满谷。杜瑶山和紫袖便同西楼粗粗拾掇一番,至于案头事务却不再碰,只在掌门静室外头等着。
杜瑶山听着屋里窸窸窣窣的声响,心里高兴,便顺口道:“掌门,甚么时候收我做弟子啊?”西楼道:“你想进凌云派,先打败紫袖再说罢。”
紫袖挤挤眼睛,嘻嘻一笑,杜瑶山想起他与人斗剑的场景,跃跃欲试地道:“门派当中果然同衙门天上地下,谁都能来两下子。头先看你们比武看得我也心痒,咱们练练去?”紫袖又笑,尚未回话,西楼却从屋里说:“有个地方我倒是喜欢,趁闲着,咱们去那里罢。”
说着快手快脚好了屋子,三人便到了山边一块石坪,远离云起峰,地势险要,人迹罕至,倒是面对着萧疏远山,景致清幽。紫袖笑道:“大师兄爬山最多,果然藏着好去处。”杜瑶山无心观赏山色,率先道:“许久不见,殷大侠修为突飞猛进,我来领教领教。”说着祭出截魄刀,金光一闪,削向他的左肩。紫袖也不多话,出剑相迎,同他过了十来招,倏忽上步便到了极近之处。杜瑶山正吃惊时,紫袖长剑毫无预兆地贴上他的刀背,力一震,杜瑶山便直直向后飞去,不得不扶着山岩站住,骇然笑道:“行啊你!”
紫袖笑着将长剑归鞘,西楼也笑道:“我这师弟现今应当是同辈中的翘楚,众人可都刮目相看呢。”杜瑶山便问:“你比武时怎么回事?为甚么七零八碎的,反而胜了?”
紫袖道:“其实本来我一直按剑招练的,只是前不久遇上了中露山去来观的胡道长……”西楼难掩喜色,抢着道:“胡不归?你见过他了?”
紫袖道:“我见过他三次。”当下便将胡不归扮作算命老道的事说了,又说自己与他师徒问剑,“他说的‘钝招’,我后来琢磨,应当是说我生性不够聪敏,就像师父从前也说我缺乏机变之心,那些太繁复的招式,在我手中反而不灵。后来我便想,真打时,只要前后能接得起来,也未必非要照原来的去比划罢,就……”西楼点着头道:“原来如此。我当时也纳闷,你为何将招式跳着使,原来得遇高人指点,真是好缘法。”
杜瑶山看着他师兄弟的笑脸,忽然对紫袖道:“你在外奔波,如何知道哪天要比武?”紫袖道:“我并不知道,大师兄只说要回山,又要我送完信尽快回来。”杜瑶山瞠目道:“那你若是赶不及,比武输了怎办?”紫袖直气壮地说:“那大师兄一定会想旁的办法。我也会想旁的办法。我想要师兄赢。”又朝西楼道,“你写信的时候,就决定要回来当掌门了,对罢?”
杜瑶山自嘲道:“连你都看出来了,我竟没想到。”西楼沉吟道:“听紫袖说师父还活着,我简直惊呆了,又想着这其中定然有许多关节,靠打听是决计弄不明白的,还得靠咱们自己。紫袖早已是卖命的那一个,我无论如何,都得到这里来:这样大的事,我须得说了算,岂能由旁人决定?”又朝他二人笑道,“再说,当掌门不好么?”
三人一齐笑了一阵,紫袖又面色凝重起来,这才将在乔木庄外的见闻原原本本讲给他二人听,末了道:“师父应当是将人杀了……他胆大至此,还要等人真死透了才肯走。半夜里看着,实在可怖。”杜瑶山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不禁道:“你师父莫非是疯了?若是惯犯也罢了,他好好一个掌门,如何竟成了这般魔头?”紫袖道:“我起初还想着是魔教给他吃了甚么药,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西楼思量着道:“这回是乔木庄……若还有下一个,魔教竟是对几大门派依次动手了?”杜瑶山道:“这样看,没准是要一统江湖呢。”紫袖道:“已有人这样说了,去来观也在查探。胡道长剑术通神,那些门派也都有厉害人物;师父当真想一统江湖,可没那么简单。”
三人沉默半晌,紫袖又道:“我当时问他太师父的下落,他也不答。若真为做这江湖之主,毕竟我们还活着,难道早晚还要再来踏平凌云山?”
西楼了一会儿呆,便先回去。杜瑶山看他走远,忽然问并肩坐在一旁的紫袖道:“你师父成了魔头,你还挂着他么?”
紫袖讶然看他,杜瑶山别别扭扭道:“我听见过你说话。”紫袖双手绞在一起,正纠结该如何回答,杜瑶山又问:“你是不是将他看做了你爹?”
紫袖猛地抬起头来道:“甚么?”杜瑶山正色道:“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从小在这里长起来,若将他当成爹来看待,也是常。”
紫袖想了想,忽然笑起来。杜瑶山被他笑得一脸茫然,紫袖笑了好一阵子方道:“你真的糊涂,我本就没爹没娘,哪里知道有双亲是甚么滋味?这山上的人,他们对我的好,哪怕天一样大,也都是这一刻有,下一刻便没了——要说无常,旁人的感情也是无常罢,我自然也不曾把任何人当作爹娘,何况我师父并不常在山上。”又促狭道,“你要这样说,我此前做过梦,像是梦见了母亲,却还梦见了大师兄。”
杜瑶山在他头上拍了一记,粗声道:“少瞎说!”
紫袖托着腮道:“瑶山哥,你怎么看待大师兄,我就怎么看待我师父。我想着,如果是父亲,那么许是要孝敬他,侍奉他;他比我强,我会觉着是应该的,至少不会着急。可对着我师父……”他的眼睛缓缓眨了一眨,“即便明知他是魔头,我也只想向前赶,再快些,和他站在一处,不愿他身边还有旁人。”
杜瑶山盯着脚下石砖不语,紫袖又道:“或许我同你也不一样。在魔教里见到他,看那模样一时像,一时又不像,我很害怕。可我这些天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他还活着。当我看着他,他是妖魔鬼怪,我都不记得;是我的仇人,我也不记得。我一点都不争气,我此前许多步都踏了空。我唯独记得他还活着。”他注视着杜瑶山道,“我现在甚至相信这当真有神佛安排。”
杜瑶山看了看他,又看远处的山,良久方道:“你师父真狠。”又吁了口气说,“走罢。”
二人向云起峰走,沿路小树林里传来言语嬉闹声。不一刻,一个圆滚滚的小女孩滴溜溜笑嘻嘻从树后转了出来,乍见了两人,脚下急停,几乎跌倒。紫袖忙上去扶住她,那女孩急急低了头,抽回手臂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