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谈不言的反应,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错误。
「我想?」
谈不言眉头微挑,纤白的指尖转回了自己身上,他逆光而站,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那身如火似的红衣更加耀眼。
在计辞的眼中,谈不言此时就像是一块浑身散着香气的可口糕点,柔软又带着外壳,只待他轻轻的将保护的外壳脱掉,便能细细品尝其中的美味。
谈不言见对方似是愣住一样没有反应,心底莫名不爽,顺势抓着计辞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计辞,舔了舔犬牙,动作间计辞清楚的看见那截红舌一闪而过,只觉得浑身一僵,身体下意识就想要後退,可此时他被谈不言紧紧抵在树上,哪还有後退的地方。
口有些干,心跳的很快,计辞紧紧抿了抿唇,侧过头去不去看他。
谈不言将他的动作收进眼底,目光扫过那通红的耳根,满意的轻笑了一声,凑得更近了,他的呼吸打在了计辞的耳朵上,那里似乎特别敏感,他还没说话,就见计辞轻颤了一声。
「阿辞,眼见为实……」
谈不言的话说了一半,正留给人无限遐想时忽然身体一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栽倒进计辞的怀中。
夏季的山中从不缺乏虫鸣,以往的计辞从不觉得嘈杂,甚至还会无聊的听一听,但今日他只觉得异常的扰人心烦。
就着谈不言倒下的动作,计辞不仅没有动,抱着谈不言的手还更用力紧了紧,似是在平复心情,他的神情很是珍重,好像抱着什麽稀世珍宝般,眼底尽是觊觎丶不舍。
他同相予潮不同,阿言也同水茹笙不同。
谈不言同人族一样重要,他只要守护好人族,守护好谈不言就够了。
他做不到相予潮那样二者兼顾,便只能牺牲掉阿言的感情……
这一刻,计辞头一次觉得自己还有肉身,不然他的心脏为什麽这麽痛呢?
他抱着谈不言顺势靠坐在树下,颤抖着抚摸谈不言的脸,一寸一寸,想要将他的面容刻在心底,永不忘记,直到生命的尽头。
其实,他知道阿言的想法,阿言误会了,他确实是因为相予潮而愧疚,可又不只是对相予潮,他最愧疚的是他啊。
若是阿言知道他的决定,一定会恨他吧。
可他没有办法啊……
日光逐渐西斜,计辞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坐在那里,似是想要永远这麽看下去,但没机会了。
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年献祭而成的封印这些年来早就摇摇欲坠,随着那些天魔附在人的身上,封印越来越弱了。
他同指骨完全融合後,走出死亡山脉之时,便察觉到封印——破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温暖。
计辞将头埋进谈不言的脖颈处,嗅着他的味道,疯狂克制着想要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记的冲动,可一滴接着一滴的刺眼的红依旧落在谈不言的脖颈上,计辞慌忙去擦,脸上的血泪却越来越多,他根本擦不乾净,反而还弄脏了谈不言。
发现怎麽擦都擦不乾净,计辞乾脆放弃了挣扎,抱着谈不言,绝望的一声接着一声唤道,「阿言,阿言,我的阿言啊,我心悦你……」
他凑到谈不言的耳边,低喃着,渴求着,克制着,「阿言,忘了我吧,阿言,你会是天阳宗最恣意的少宗主,此後天高任鸟飞,我的……阿言啊。」
……
谈不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一切混乱极了,一会儿是几岁时,一会儿又是在战斗,乱七八糟搞得他头很痛。
捂着头费力从床上坐起来时,忽然身後一双手将他扶起来,谈不言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他爹。
只是他爹怎麽看起来这麽憔悴,胡子怎麽都这麽长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还有这衣裳,怎麽衣角都破了?
难不成宗门没落了?
没钱了?
「爹,你怎麽了?我这头怎麽这麽痛啊。」
谈昊见谈不言醒後松了口气,似是想到了什麽忙道,「儿啊,你跟孩子置什麽气啊,洲儿不过是顽皮了些,你小时候比这更过分的事都做了,爹也没这麽气啊,怎麽还气晕了过去。」
「什麽?」
谈不言本就头疼,这时候听到谈昊的话只觉得自己还没睡醒,就要重新躺回去,不料被他爹一把拉了回来。
「儿啊,这教导孩子可不容易,你现在知道这不比管理宗门简单吧。哎,想我儿是天阳宗最年轻的宗主,竟被自己儿子气晕了。」
谈昊说着竟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眼神颇有些无奈。
「儿啊,你这脾气可得收着些了,对其他宗门就算了,好歹能教训一顿出气,这自己儿子,可不好下手。」
谈不言越听越觉得不对,他在说什麽呢?啧,头好痛啊,到底是谁把他弄成这样子的!让他知道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
「爹,你到底在说什麽?哪来的孩子?」
第六十三章想拆了他
谈不言没等他爹响应,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噔噔」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随着门被推开,声音的来源到了他面前。
那是一个长的很眼熟的小男孩,看起来不过是四五岁的样子,白白净净的,小脸很精致,浓眉大眼,煞是可爱。
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特别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