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从内心,向后倚靠在有弹性的靠背上,转头询问:“都是你换的?”
“当然,我按照我最喜欢的风格挑的。”同样半躺着不起来,卜渡懒洋洋开口:“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同一个人的审美再变能变到哪里去,宿灼喜欢极了,可她只是扭回头,淡淡来了句:“还不错。”
装。
卜渡快要笑出声了,明明满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却在这装模作样。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口是心非踩着不想穿的,可爱的拖鞋吧嗒吧嗒到处走,巡视领地一样,盯着餐桌和电视机看了许久。
就差上手摆弄一番了。
要不是太晚了,她高低要再逗一逗。
“我困了,卫生间水一直烧着,睡衣和毛巾都在卧室的柜子里,左边的是你的,洗洗澡该睡了。”卜渡伸了个懒腰,率先进了卧室,拿着衣服又进了卫生间。
里面传来水声。
宿灼坐在沙发上,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书房的床没了的话,她睡哪?
温热细密的水流打在身上,冲刷掉一天的疲惫。
新换的固定花洒头出水很稳定,不会突然堵住,温度也不会忽冷忽热,不用来来回回挪着把手调温度。
手边的置物架上,零零散散摆了好几个瓶瓶罐罐,分不清用途。
宿灼擦去睫毛上阻挡视线的水珠,从几个不同用途和香型的洗发水里挑出顺眼的那个,打出泡沫。
外面传来吹风机的嗡嗡声,隔着帘子和水声不太真切。
她闭上眼,让水流冲去泡沫,思绪飘远。
等她回过神来,外面一片寂静。
关上水龙头,拉开帘子,卜渡已经出去了,在卧室衣柜里找到的睡衣整整齐齐叠好,挂在架子上。
擦干发尾向下滴的水珠,她换上睡衣,把头发吹到半干,推开卫生间的门。
时钟的指针悄嗒嗒转到了十一点,该睡觉了。
客厅的大灯关了,留了墙边小盏的睡眠灯,仅能视路,卧室的灯亮着,从半阖的门缝里流出来,像电脑游戏里引导角色的指示光标。
她对这个家很熟悉,不该有拘谨的感觉,可现在,她心脏的确跳得很快。
沿着灯光勾勒的路,宿灼推开卧室门,坐在床边看书的人抬起头,自然地拍拍床铺,语气很平常:“关灯吗?我看完这页就睡。”
身上的睡衣很软很舒服,面前的画面也很柔软,微微下陷的床铺,淡蓝色的床单,蓬松的枕头和大被子,还有卜渡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她不由自主走过去,在另一侧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