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思考了许久,在他终於下定决心要找陆沂川谈谈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陆沂川知道他想要什麽,所以在姜灼先开口前就先回绝。
姜灼攥着手,咬着牙道:「陆沂川,那是我弟弟!」
陆沂川平静和他对视,「你弟弟是姜星白。」
他的话像刺,精准地往姜灼心窝里戳,他忍不住向前一步拽着陆沂川的衣领,「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他始终在姜家生活了十多年,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我也有感情。」
「所以呢?」陆沂川偏了偏脑袋。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明显激怒了姜灼,可不知想到什麽,他又将怒火压制下去,看着陆沂川,眼神几乎是带着哀求。
「我求你成吗?他都走了,你就让他入土为安不好吗?」
隔着衣服,他甚至都不敢和陆沂川胸口凸起的那块接触,目光触到时像烫到一样移开。
「四年了,你就让他完完整整的安息行不行?」
陆沂川拽着姜灼的手,将他一点点扯离自己,「姜灼,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我做的事过不过分他自己会来评判,还轮不到你来说。」
姜灼道:「我是他哥!」
「我再说一次,你的弟弟是姜星白,从我把单子给你的那一刻,姜珩和你们就没任何关系。」
他直白开口,「绒绒活着的时候你们没人在意他,他死了,别对他的身体有这麽强的占有欲。」
「……」
姜灼张了张嘴,怔怔往後退了两步。过了几秒,他像是难忍重负一般弯下腰,抱着头蹲在地上,积攒了许久的痛苦终於宣泄了出来。
「我能怎麽办?你告诉我,我能怎麽办?星白重病躺在医院,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我什麽都做不了……我连姜珩的尸骨都拼不全……陆沂川,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
陆沂川蹲在他身边,说话时的语调像是在微微叹息,「小时候你嫌弃姜珩话多麻烦,从来不肯照顾他,都是把他丢给保姆和我。後来大了,你身边有着数不清的新鲜玩意和朋友,自然不会多看你弟弟一眼。」
「我不否认你是爱着他的,只是他无福享受。後来姜星白回来,你对他愧疚,对姜珩也愧疚,於是你把缺失的爱都加注在姜星白身上。」
「结果到最後,你发现你之前留不住姜珩,而现在,面对病危的姜星白,你也无能为力。」
姜灼动了动嘴唇,脸上的颜色惨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旁边,陆沂川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是你,就应该好好守在医院里。」
「你已经寒了一个弟弟的心了,姜灼。」
……
良久,姜灼抹了把脸站起来。
站他对面的陆沂川迎着光,眼底久违的盛着光,「绒绒很善良,不管曾经怎麽样,他比谁都希望你们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