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迟刚好跑行到一半,一眼看见他,便判断出了这是个连底子都不扎实的杀手,没实战过几场。而且,看那表情,似乎是被胁迫的。
路过垃圾桶旁,青年猛然感觉自已的身上被一小片阴影遮住,顿了几秒,僵硬的往上微抬头後,瞳孔小尺寸的收缩,心脏跳动的几乎要蹦出来。
银迟正居高位手拿刃刀,月光照耀下的他,一个身影都如此的绝美虚幻,梦幻泡影。
闷热的燥风轻轻拂动他额间的黑发,银灰色的眸子清冷无色的望向青年,少年的唇角勾了一下。
那笑,极放肆,极勾人心魂。
青年也没有再愣下去,迅速从腰袋里拿出信号弹就要扔出去。
只是才拿出,就感到後背一阵凉意,紧接着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踹向自已的右膝盖处。
「砰!」的一声青年单膝跪在地上,膝盖轻疼,手中的信号弹也被身前高挑的身姿毫不费力的夺去。
银迟拿着它扔了扔,又接住,随便把玩了下,神情略显无趣的将它扔到身旁的垃圾桶,微撩起眼皮看向跪地的青年。
「我问你,汶呢?」银迟将手中的刀放在他身前,神态不在意的看着刀锋,又看向他。
眉眼尽显冷厉寒冰。
青年不自觉的在他那双眼睛上停留几秒,接着迅速别过头,倔强的口音笑着说道:「呵,他呀,我怎麽知道!」
接着仿佛又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偏过头对上银迟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装作思考的样子:「我记得,他好像死在贸易街那条路上,当时……他呀,浑身都是伤……」
又细细观察银迟的神情。
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的一点波澜。踩在自已腿上的灰鞋,更用力了些,比刚才疼到仿佛要把骨头碾碎。
银迟平息下自已狂躁难耐的思绪,此时的他,也不敢确定青年说话的真假,只感觉到头又眩晕的很。
少年抓住他胸口的衣领,将他猛的拽起来,身体上明显想踹人的冲动又被他硬压了下去。
不管他说话真假,银迟都知道,他也是一个被胁迫者,约看,大约才二十出头。
挺年轻的,老婆恐怕还没有呢。
拽着他衣领的手将他往自已身前拉拉,「谁带的头?」银迟微微俯身,靠近他的脸,声音低哑响起。
简单的一句话,青年似乎都已经能闻到自已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已死去的未来……
「是……」青年颤抖着声音,刚要开口,远处天空便响起了突兀的巨大「轰」声!
他们几乎同一时间转头望去,银迟玉肌白瓷的脸杀意肆起,头发被风吹的凌乱,随意的遮盖在眼睫毛上。
青年看着自已身前黑漆幽深的身影,少年手中的刀也在向他胸囗靠近。
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瘫坐在地上,便听到冷淡的声音响起,「把他们引过来,不然,你连你的家人都保不住。」
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
青年闻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镇定下来,有些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将自已一旁的刀拿起,眼神不甘几秒,还是低下头向他屈服。
家人……自已可以,但他不能拿他的父母去涉险。
当然,银迟刚才说的那番话,就算他完不成,也不会杀了他的父母。
山伯伯曾经告诉他说:生来无法左右自已命运的话,就更不能随意毁灭他人活着的命运。
但说的不好听一点,生而便存於黑暗之中,无人救他於这深潭,又为什麽要求他给这世间留丝心软……
同样的,不公平。
可他却连「不公平」这三个字都不能说出。
他被逼无奈,不这样,便已是人生尽头。
第9章再见如陌
听着越来越多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青年知道,杀王魁是想把更远处的主谋引过来。
只是青年有些意外,他似乎并非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一眼便识破了自已并不想来做此次任务。
青年面色平静的拿起地下的刀後,也没再迟疑,当机立断的向後方急速跑去,眼神中流露坚定,身速卷起一阵热风。
你既选择不杀我,再给我这个机会,这次我定会牢牢抓住。
银迟同一时间与他反方向向前奔去,头发被风吹的肆意向後飘起,几秒整张脸的显露,给人一种别样的凌乱美感。
他凭声音判断,除了後方,前方不少有十人距自已十米开外,左右两方十米内有杂乱的脚步声,不少於六人,而且,越来越多。
是因为杀了我之後这个任务就能易主了?
看来你们是真喜欢钱啊,也巧,你大爷我也贪财。
少年奔跑中勾出一抹肆意魅人的笑,又邪又让人欲罢不能。
月光一刹那的忽暗下来,一时间,少年的步伐也停下来,从天而降的是一个人影迅速挥刀朝少年後部刺去。
银迟嘴角若有若无的勾着,一个侧身刀锋刚好与肩膀擦过,他也迅速并用手脚一把抓住锋利的刀身,不费力的将刀夺走,又一脚踹向来人的肋部,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皮肤黝黑的男人背直撞墙上,发出「哐」的巨大声响。
来人捂着腹部大口吐了口血,被撞的半蹲下身,再抬头便看到一柄黑枪抵制在自已头颅,他颤抖着身体去偷看那双头发下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