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会拿自己性命安危开玩笑。
两只手轻轻掐在她的腰侧,江观云将人稍稍往上一提,唐薏便轻便的坐于马背之上,随之他麻利翻身上马,一手接过缰绳,一手臂将身前的人虚虚环住。
二人虽距离相近,可江观云君子有度,前胸没有无缝抵于她的后背,手臂也未沾于她身上。
生怕唐薏介意。
这个时辰街上只寥寥几人偶尔行过,街头两侧是有一盏没一盏的灯火,将怀里的人面容照得不太真切。
马蹄哒哒徐徐前行,是这寂夜中难得的动响。
自这里到府衙还需两条街,江观云于马背上微微弯侧身子,看着怀中人的侧脸,声线轻的似耳侧吹过的夏风,“可受伤了?身上既没银子,又是怎么来的棠州?”
坐于马背上不免裤脚晃荡,麻衣下的皮肉有些炎症,杀得生疼,唐薏咬着牙愣没说话。
“你是不是生气了?”即便这个角度,江观云也看得见她将嘴噘得老高,从前她也发火,但没一次像这回古怪,“是不是恨我没去找你?”
想到这一层,江观云忙解释,“自打听说你失踪的消息,我就派了手里的人四处找寻,还联络临近州府,更往京城送了书信。”
“一天都没敢耽搁。”语气中亦是满满委屈,好像受伤的那个人是他。
其实他话只说了一半,因着这两日他几乎不眠不休,一个人劈成四个人用,想尽一切办法去查探她的消息。
这些他未讲,因为唐薏拒了他不止一次,他不愿过于冒犯讨她嫌恶。
小吏官跟在江观云身边时间不长,对他印象是端直清明,不苟言笑的一个人。
竟不想,也有这柔情似水的时候。
说出来的话明明句句清白,字字真挚,却让人不觉倒牙。
小吏官打了个冷战,刻意与这马背上二人拉开距离。
“呵。”肺腑之言还是换来唐薏一声冷笑。
江观云愁眉不展。
不多时,终到了转运使司,江观云驾马来到后门处,自此门入便是衙门后堂,穿过后堂便是行居的后园,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这里。
小吏官前去叩门,江观云平稳落地后又将唐薏抱下马。
唐薏的小腿行动不便,被他抱下马时不慎蹭在他身上,粗布麻料揭了她腿上才结了一点的痂,伤口本就因天热反复有些溃烂,这一下可是要了命的疼。
一路咬牙硬挺过来的唐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觉裤管有些润意,低头看去,伤处又开始流血,几滴艳红染在粗布鞋面上。
“这是怎么了?”
身前一空,江观云立即蹲在她脚边查看,犹豫片刻,还是伸指小心翼翼撩开她的裤管,只见小腿处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