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青眉眼微压,“九妹膝下无子嗣,自是比旁人轻佻些,本王身为太清院长,应训诫不服管教之人。”
“包括皇室。”
叶楚悦扇了扇鼻息,快被这股爹味给熏死了。
“本宫的事你少管。”
眼见两人争执,哪边都不是好惹的主,围观的众人发怵,借天色已晚为由头,纷纷离去。
段达海自知此事闹大,丢的可是段家的脸面,主动上前打个圆场。叶楚悦却执意今晚在此守灵,只好由着她来。
直到方季青的身影消失,叶楚悦暗自松口气。这厮真是阴魂不散,大晚上来段府串门,也不知道抽什么风。
等等,他不应该来段府啊。
方季青前些日子还弹劾段家,说段达海对一名囚犯动私刑,插手刑部之事,在锦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遣散完客人,段达海身后跟着群侍女,见叶楚悦对棺材发愣,轻咳一声。
“殿下,方才是我失言,若是缺些什么,尽管同她们说。”
叶楚悦瞥了眼,说是来服侍的,却是怕棺材里的人给弄丢咯。她站直身子,拂袖朝门外走去。
“不必,本宫在客房守着,翠桃是我贴身婢女,由她陪着便是。”
桌面洒下一片清辉,风吹得花窗不断拍打,吸来一阵梅香,叶楚悦抬眼望枝头的系红铜铃。
叮铃作响,撞入心扉。
不觉中,她来这里已有一年,说不想家是假的。记忆中家的模样逐渐模糊,她有些心悸,脑海中努力勾勒房间的样子。
温暖的阳台上,两三盆绿萝摆放在大理石桌上,微风吹过,能嗅到楼下炒板栗的香味。她斜躺在吊椅上酣睡,耳边流淌着一首不知名的轻音乐,轻盈优雅。
手中的书啪嗒滑落。
“殿下、殿下?”身后的云杉见她垂着头,以为睡着了。
叶楚悦惊醒,凉风吹得头皮发麻。
原来,她还在这里。
听云杉说完,她心中了然。
自从时钰被劫走,他是轩国细作的谣言如野火燎原,迅速在翼国蔓延,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更有甚者,疑她有叛国之嫌。
“殿下,再这样下去,人心涣散,恐怕不等轩国来攻,我们先乱了。”云杉忧心道,头压得极低。
云杉说得不无道理,轩国一向喜欢偷袭,既然敢光明正大在翼国地盘上抢人,说明有充分把握对抗朝廷。
轩国的国力恢复得比想象中快。
叶楚悦握拳,指甲嵌入掌心,“传令下去,加强天虞山戒备,同时派人暗中调查此事,注意避开方季青手下那几人。”
“对了还有一事。”云杉从怀中掏出一份账本,“您说的信件,今日有人偷偷潜入阁楼,审过才知,锻造局一直与几家铁铺有来往。”
叶楚悦接过账本,里面详细记录两年铺子的流水出入,细细看来并无差错。可她记得,五年前这笔生意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