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愣了愣,问要如何写。
“让霍祁投降,就写我只给他三日时间,三日一过,我每隔一日便杀一个霍氏族人——他的母亲我会留到最后。”
如此狠辣的一番话,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真叫人头皮发麻。
从城中飞来的箭矢上取下这封‘劝降书’的陈宁,看到里面的内容深深皱眉。若说他此前还有招降之心,如今见到这反贼如此猖狂,那份心也淡了。
如此狂贼,不凌迟以震慑天下,岂不叫天下人以为他大衍皇室乃至整个大衍都是好欺负的?
陈宁气得不行,将这劝降书奉到霍祁跟前。
原以为霍祁会勃然大怒,让他们立即攻城。
谁知霍祁只是轻轻一笑:“隔一日杀一个?城中姓霍的那么多,只怕他杀到明年年底都杀不完。”
他不下指示,陈宁只能主动问。
“那陛下,末将现在该……”
“随他去。”
霍祁随意向陈宁摆了摆手,随后又背手走到河边,望着对岸的城墙,独立在寒风中。
像在等谁。
霍祁与杨放互放狠话期间,沈应与红罗也忙得不亦乐乎——准确地说应该是:沈应使唤红罗,让他忙得不亦乐乎。
他知自己那日在张佑敏面前说的话,已经拨动张佑敏的心弦,不过还需要适当推波助澜才行。
是以这几日沈应都叫红罗偷偷潜伏在张佑敏身边,要不偷了他咬过的鸡腿,要不在他洗漱过后,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他床上。
主打一个来无影去无踪,却时刻都陪伴在你身边。
张佑敏知道对方这是在告诉自己,他们随时可以取他的性命,初时还能靠着胆气假装视而不见,但时间长再多的胆气也消磨光了。
再一个翻身,见到一把匕首插在自己枕边。
张佑敏魂都差点吓掉。
眼见姓张的被自己吓得魂不附体,一天比一天苍白消瘦,红罗在暗处见了都觉得自己在折磨人,回来在沈应跟前啧啧说着。
“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张口闭口都是杀人,”沈应嫌弃,“人命在你眼里就那么轻贱吗?”
红罗没想到他还能倒打一耙:“你都把人折磨得不成人样,居然还有脸来说我,咱俩到底谁更狠心?”
“谁说我是在折磨他?我明明是在帮他认清自己的心,而且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你也别想往外摘。”
“你——”
红罗气得一拍桌,背对着沈应在桌边坐下。半晌,见沈应不理他,红罗偏头瞥了他一眼,又转过身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手?”
“收手?”沈应的动作停了停,偏头思索着,“你听过熬鹰吗?”
“有所耳闻。”
“要有足够的耐性,才能消磨掉猎鹰的野性,驯服它。”沈应摩挲着手中茶杯,意味深长地说道,“鹰如此,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