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谈迟在外省谈生意,家里就他一个人,大老远的管不上,每晚都会打电话。
要是一上来就说教,曲榛宁肯定不喜欢听,大抵会说「十一点才哪跟哪」,但谈迟从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只会温声提醒他早点睡觉,睡前记得检查门窗。
这样一来,曲榛宁不照做,总有种辜负谈迟的愧疚感。
他赶紧回答:「正准备走呢。」
「怎麽回去,打到车没?」
「还没呢,我刚拿起手机你电话就过来了。」
平时谈迟的电话不会来的这麽晚,总在十点多钟,他觉得曲榛宁该睡觉的时候打。
不过曲榛宁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今天推後了一小时,全当这通电话是例行叮嘱。
离谈迟原定的归期还有几天,具体三天还是四天曲榛宁记不清了,因此当谈迟不假思索地说「那别打车了,我来接你」时,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在外地麽,怎麽来接我啊?」
他笑起来,还毫无所觉地跟谈迟开玩笑,「开飞机来接我啊?」
说得这麽明显曲榛宁也没转过弯来,光听声音,谈迟都想像得到他傻乎乎的样子。
再次被逗乐,谈迟的语气变得戏谑:「行吧,还挑上了。不会开飞机能不能接你,开车还是徒步,曲小少爷选一个?」
闻言曲榛宁愣了片刻,终於反应过来:「你出差回来啦?!」
「嗯,回来了,」谈迟声音低沉,隔着通话传来模糊的笑意,「上三环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曲榛宁迅速报了地址,又在谈迟半开玩笑地说「徒步还是有点儿费劲,申请开车吧」,臭不要脸地说「准了」。
得知谈迟回家,曲榛宁当然满心欢喜。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确实不喜欢空荡荡的房间,讨厌独居,不喜欢黑暗里没人陪,也不喜欢想说话找不到人说的感觉。
跟年龄无关,就是讨厌孤独。
只有谈迟在家,他才不是一个人。
因此得知谈迟提前回来,曲榛宁真的喜出望外。
人的喜悦是掩藏不住的,通话结束,曲榛宁脸上挂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
然而一转头,却是吓了一跳。
他的倒霉室友们不知何时起围坐了一个圈,一个个上半身挺得直直的,狐蒙似的,直勾勾盯着曲榛宁看,盯得他浑身发毛。
「干嘛?」
曲榛宁往後靠了靠,笑骂着丢出手边一个小玩偶,「坐这麽齐干嘛,吓我一跳,有病啊。」
「不不不,你才是吓我们一跳啊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