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听见汪淼淼回答,沈丛煜翻个身,手抚上汪淼淼的短发上。
第一次见汪淼淼时,她编着一条齐腰的麻花辫,头发又黑又亮,笑起来还有梨涡。
如今她刚过肩的狗啃发型,就是沈丛煜强行剪掉辫子的证据。
“淼淼,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永远,永远……”
沈丛煜的声音让汪淼淼愈发清醒,但他已经沉沉睡去。
听见沈丛煜微弱的鼾声,汪淼淼翻个身,将身体移动了一点。
面前的男人五官刚毅,背心下肌肉线条分明,汪淼淼心想,如果他真能好好干,或许是个不错的丈夫?
汪淼淼给他这个机会,也同时给自己一个机会。
次日,丈母娘朴爱林下夜班回家,正碰见金秀英躲在厨房偷吃辣白菜。
汪家两代媳妇都是朝鲜族人,平时最爱吃辣白菜,只是金秀英怀孕后,汪绰不知道从哪听说辣白菜里有什么亚硝酸盐,吃多了对孩子不好。
虽说朝鲜族那些老人吃了一辈子也没什么事,为了谨慎起见,金秀英还是忍了四个多月。
这几天害喜症状少了,心心念念都是这口辣白菜。
这不趁着全家人都没醒,她就躲在厨房解馋,顺便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
朴爱林掀开锅,鸡汤上飘着半指厚的鸡油。
“厂里发肉票了?嚯!这母鸡可真肥!”
“没发,是丛煜送的。
他还给我们带了好多东西,有票,还有好多吃的!”
“呦!他哪来的票?找到工作了?就他那个样,能有什么好工作!”
朴爱林性格和汪绰差不多,都是一点就炸的脾气。
母子同样看不上沈丛煜,毕竟两人都是炼钢厂骨干,朴爱林原本计划她退休了,让汪淼淼从纺织厂辞职去炼钢厂接班。
原来朴爱林还准备把书记的儿子介绍给汪淼淼,谁知道两人还没见面,汪淼淼不自重的消息传遍纺织厂,书记的儿子一打听,吓得连面都不肯见。
金秀英倒是温和,和汪大舟一样是老好人,凡事都生不起来气,在家里一直充当和事佬。
“妈,我看丛煜这次真改了。
昨天见淼淼的时候都哭了呢!”
“那叫鳄鱼的眼泪!
你见过哪个赌徒的话能信!一只鸡就让你帮他说话,可见这个人心思有多深!你们三个人心眼子加起来,也不如一个沈丛煜!”
朴爱林说得激愤,压根不知道早起的沈丛煜正在听墙角。
这一家人里沈丛煜早摸透了。
汪绰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最难搞的是丈母娘!
当了几十年领导,在厂里说一不二,回家更是家里的大家长,沈丛煜这点手段压根入不了她的眼!
一家人陆续起床,沈丛煜挨个打着招呼,唯独到朴爱林这里,他卡壳了。
坐在桌前吃着朴爱林从食堂买的粘豆包,沈丛煜往汪绰那边挪动了一点。
“大哥,有件事我要麻烦你。”
“说。”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能不能帮我找几个人把我家房顶修一修。
还有院子的围墙我也想重新垒一下,把木门换成铁门,还有家里的帘子也换成木门。”
虽然沈丛煜说要半年半到白山市,可那边房子现在还要住啊!
院子还是结婚前村长带着乡亲们帮他用石块垒的,连门都是随便弄木板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