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道。
魏无牙吝啬小气,教武功只教一半,魏十一不忿已久,如今能有学知识的机会他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热情。
诸非相点了点头,眼睛半阖,神色懒散,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魏十七在这种地方与他偶遇,心中惊喜难耐,话又多了起来:「大师是要回恶人谷吗?」
牛车慢悠悠地晃,诸非相没看下头随行的魏十七,视线往天上飘:「不是。」
「那大师是要去何处?」魏十七疑惑,顺便暗戳戳地打些小报告,「恶人谷的那群呆瓜没有大师的敲打又会尾巴翘上天,我实在受不了才出谷的。」
「走到哪是哪。」
诸非相把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懒得顺他话头往下讲,况且恶人谷的那群家伙是呆瓜,魏十七本人也是个不遑多让的笨蛋。
「你还要跟着小僧往那头走?不是才从那头来的麽。」
魏十七笑着道:「许久不见,自然想同大师多聊聊,不过是走路,没什麽大不了的。」
前头驾车的农夫笑呵呵地插了句话:「年轻的时候要多走走,等老了想走也走不动了。」
「老人家说的是,所以大师别躺着啦,下来走走嘛。」
这家伙又飘了。
诸非相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若论年纪,小僧比你们的岁数加起来还要大。」
「哈丶哈哈,大师说笑了……」
魏十七被他笑得背後发麻,尬笑着往前迈了几步,同驾车的农夫攀谈起来。
诸非相弯了弯唇角,秋风萧瑟,正午阳光明媚,不冷不热。他半眯着眼,心想这人方才明明说的是要同他多聊聊天,这会儿倒跑去同别人闲扯了。
前方两人东拉西扯,农夫说什麽魏十七都能跟上,诸非相收了胳膊躺下,天空是灰蓝色,望不到边,触摸不及。
很久很久以前,他从未想过会有这麽平静祥和的日子。
魏十七意犹未尽地住了口,思量一番,便决定重新拐回去往镇上走。他方才问了这被诸大师救下的农夫,两人要去的是离这儿有段距离的村子,他若是全程走着去,大约会累得慌。
「大师——大师?大师!」
魏十七喊了两声没听见回应,正探头往上瞧,稻草沙沙作响,诸非相盘腿坐了起来,懒洋洋地道:「喊什麽喊?不要吵。」
「大师,我要走了。」
魏十七仰头看他,年轻人头发乱糟糟的垂在脑後,还缠着几根稻草,饶是如此,依旧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气度。
「嗯,知道了,你走吧。」
诸非相对他特意告知感到奇怪,相当随意地敷衍了一声,这让魏十七感到些许沉痛。
「好歹我也是大师的小弟,我把大师当恩人,当谷主,可大师却从没有把我当自己人。」魏十七永远不长记性,假装难过地道,「就不能对我说声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