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被一块巨石毫不留情砸开,如同直直砸在锺楚的天灵盖上。伴随一声轰然巨响,水花四溅,春水悉数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其後正常状态下的安雁清的脸。
现实中的她微微皱眉,神情疏离冷淡,眉眼如同笼罩一层薄薄的晨雾,遮掩了具体情绪。
她的声音柔和,轻缓重复道:「锺楚,今晚我们。。。。。。」
上次安雁清的话,将锺楚的神智带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地界。而这次她的开口,仿佛於冥冥之中按下无形的开启按钮,锺楚一直僵硬的身体总算有了些反应。
她呆呆抬眼,眼神与镜中的安雁清方一接触,还没等安雁清看清她此时通红的面色,她就忙不迭转开视线,身体瞬间如受惊的小鹿突兀一颤。
小保险箱起先在她腿上,被她虚虚搭着,这一下身体本能的反应,连她自己也始料未及。保险箱被撞飞下去,軲辘軲辘滚进座椅下方。
锺楚没着急去捡,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漂亮的眸子睁得溜圆,满脸不可置信,喃喃道:「不丶不可能,绝不可能!」
安雁清眉梢轻扬,微不可查动了下身体,似乎想回头望她,但终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她只从後视镜里,望着锺楚惊慌失措又被红霞晕染的面容,平静问:「什麽不可能?」
锺楚心乱如麻,纷杂的思绪本能顺着安雁清的问句延伸下去。
不可能她对安雁清,居然抱有了一些性事方面的旖旎幻想?!还是不可能她以她对安雁清的排斥程度,竟然真的在潜意识里考虑过,将两人上床这种荒诞之事放进自己的日程?!
这其中任何一件挑出来,都是从前的她,从来不敢想的不可能的事!
锺楚的世界观遭受到了严重冲击,急需时间来进行缓和。奈何安雁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仿佛耐心告罄。
她的视线压在她身上,再度追问:「锺楚,马上就要到家了。在到家之前,我们还是尽快统一一下意见的好。」
这家伙的存在本身就足以令锺楚心烦意乱,更不要说刚才那荒诞的联想一出,锺楚别说主动靠近她,或是两人今夜共处一室同居一床。
光是想到这些不太美妙的场景,她就简直恨不得离她八百米远。
她的脸色一时通红一时煞白,双拳紧握,心情糟糕至极,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不会吧不会吧?安大明星已经穷到连张床都买不起了吗?」
安雁清被她阴阳怪气的语气怼得莫名,环住双臂,漫不经心抬了下眼皮,「锺大小姐,我可没蓄意招惹你。好端端的,你在生什麽气?」
锺楚咬了下唇,没搭理她,先弯腰捡起小保险箱,放到眼前。
她仔细检查一番,确定箱子经过一轮撞击,仍完好无损,这才抽了张纸,慢慢擦拭上面淡到几乎没有的灰尘。
在僵硬有序的动作中,她砰砰跳动的心跳速度逐渐降了下来。脑海中暧昧旖旎的画面被她强行驱逐,失去了这些荒唐东西的干扰,锺楚方才被巨大震撼冲散的理智终於回笼。
她悄悄按紧箱体,仍然心虚,面上却强撑镇定,淡淡睨向镜中的安雁清的脸:「还需要你蓄意招惹我吗?我只要看见你就来气。」
安雁清听着她一连串毫无逻辑的指责,忍不住勾唇笑了出来。
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从後视镜里望着锺楚的脸,曼声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锺大小姐,只能委屈您再忍忍我这张面目可憎的脸。」
「毕竟我们可是已经领了证,过了明面,得到家长认可的小妻妻。」
她声音含着淡淡笑意,视线自锺楚脸上轻巧滑过。语气很轻很淡,每个字却咬得清清楚楚,「以後,我们有的是时间纠缠。」
一提到这件事情,锺楚忍不住将保险箱推到一旁,宛如一只应激炸毛的猫咪,心虚理亏一扫而空,熟悉的怒火腾上心间。
她冷笑一声,身体前倾,从後面揪住安雁清的衣领:「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可怜巴巴,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勉强捱过一夜。」
她手上动作用力,虽然攥得是衣领,手臂和领口的配合天衣无缝,宛若一道细细的绳索,勒着安雁清的脖颈往後扬去。
「安雁清,你能让我受委屈?」锺楚凑近她的脸,吐息的热气喷洒在安雁清的面颊,那过於柔软敏感的肌肤登时红了个彻底。
可安雁清的神情平静,发红的耳根被发丝遮挡得严严实实。她勉强扭头,锺楚几乎贴上她的脸颊,吐息拂动眼睫,近到下一秒似乎就能吻上她的眼眸。
锺楚压下来,声音慵懒甜美,轻微上扬的尾音冲淡了话中的挑衅意味:「安雁清,我看你今晚恐怕是连地板也不想睡了!」
第26章三合一
安雁清倒是没生气,只是淡淡一笑,「锺楚,真这麽心狠?」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打断了锺楚的怒气值积蓄,没得到她熟悉的回怼,锺楚颇不适应。
她拽着她的衣领,仔细打量着她此刻的表情。
奈何安雁清的情绪管理一直到位,小巧的耳廓埋在黑发里,那点晕染的淡红微不可查。
她纤长的睫羽垂落下来,避开锺楚的鼻息。同时稍稍侧首,唇若有若无擦过锺楚耳侧,含笑挑衅:「但就算不情愿,你今晚还是同我回家了。」
一招KO。
温热的触感犹如一根羽毛的尾端轻巧划过,伴随着锺楚克制不住的一颤。轻柔的痒和热意熏红了她的脸颊,那股奇怪的感觉顺着皮肤爬进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