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示意她哥来解释,周楚成轻咳一声:「爸,妈,你们有没有发现,越是地方大,大家越是有钱。」
他分析道:「你看,在村里,咱们主要能挣钱的办法,就只有种地,要麽就自己想别的办法,以前打点什麽野鸭子野鸡拿去卖,那都不是长久的生意,养鸡养鸭也要等丰收年,要是粮食收成不好,鸡鸭都得饿死,更别说养猪了,小猪仔买都买不起。」
「县城就和村里不一样,这里没人种地,但是他们有国营供销社,有工厂,甚至还有走街串巷的手艺人,他们挣钱的方法就多了,为啥,因为人多,大家来来往往的,就会产生消费,说通俗点,衣食住行丶吃喝拉撒,哪样都会花钱。」
这一点沈桂香和周红军就有同感了,尤其是沈桂香,家里的大大小小後勤工作都是她在负责,虽然都是用票买,但是乡下是大家没钱买,城里是供应根本供不上那麽多人,所以就延伸出了有些肉摊的销售员,偷偷把肉截留下来,然後用黑市的价格免票卖出去的事情。
这种事情不可能有人告,因为大家都愁没肉吃,生怕把这个给告下去,下一个就不卖肉给他们了,所以慢慢地各行各业都很司空见惯了,而且胆子大的,像是赵小鹏直接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去省城进一次货,那些袜子围巾之类的针织品,一两天就能被抢购一空。
「这还只是县城,如果是京城呢?」周楚成引导着父母去思考,「京城那麽繁华,什麽都有,又是首都,可能还有外国人……这能没有花钱的地方吗?」
有花钱的地方,那就有挣钱的地方,「一块钱,在县城可能挣得回来两块钱,在省城可能挣得回来四块钱,那在京城,就有可能挣回来八块钱。」
「可是,京城咱们人生地不熟的……」
「妈,你别忘了,我们不是专门去京城做生意,我和晚晚是去念书的。」周楚成说道,「我们在学校里有那麽多消息渠道,那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
这句话成功地抚平了两口子心里的忧虑,但具体到底要怎麽做,沈桂香觉得她还得跟周红军再商量商量,周楚成也明白,这是一家人人生的转折点,他并不担心父母会想不通,毕竟万事开头难,最难的其实是从红旗村来县城的这一步。
他爸妈如今尝到了甜头,无非就是担心把老本赔进去,但人已经从山里走出来了,不可能再走回去了,他们迟早会同意的,更让他在意的其实是周晚的情况。
自从蒋南的事情爆发以来,周晚嘴巴里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个人,但她也没再哭,更没在家闹,默默地发了一场长达一周的烧之後,她又恢复成了平时的「周晚」。
周楚成很担心妹妹,在周晚养病期间,他基本不让周晚操一点心,两个渣渣的事情他出面去解决了,周晚之前开玩笑说想要的麦乳精,更是一罐又一罐地往家里搬,什麽黄桃罐头,什麽羊毛围巾……但凡周楚成能想到,能搞来的,都给他妹安排上了。
可是周晚还是那麽淡淡的,不像是一个经历了失恋背叛的年轻女孩——周楚成只好找妹妹单独谈心,周晚一针见血:「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
周楚成被妹妹的开门见山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周晚哪里还不知道哥哥怎麽想的,她把周楚成泡的麦乳精接过来喝了一口,有些感慨。
「爸妈,还有哥你都不同意我跟他进城,那时候我总想着不至於,我和蒋南是自由恋爱,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肯定会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互相包容。」
「每次我和蒋南见面,他都喜欢和我说京城有多麽好多麽好,他留在大队上,是因为舍不得我,我那时候很感动,现在想想真滑稽,他是上山下乡的知识分子,这是国家政策,和我又有什麽关系呢,可是在他这麽一讲以後,我好像就有了愧疚心,我总觉得是因为我,蒋南才没能回城,才在乡下和我们一样过苦日子。」
周楚成轻声说道:「你没有做错什麽。」
「不,我做错了,我曾经在自己的学业,和蒋南之间有过犹豫,我真的想过,或许去京城,对蒋南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只有一瞬间我出现过这个念头,我也做错了。」周晚很坦然,「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是自己一叶障目,差点害了我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县城里的房子是他们租的,她妈担心录取通知书拿不到,硬是让他们当初留了大队部的地?*?址;如果不是恰好那天田老汉去田里看守,碰到那对野鸳鸯……
周晚无法想像,自己会迎来什麽样的结局,是被挚友和爱人同时欺骗一辈子,还是在以後的某个瞬间,再以更不堪的方式发现这两人之间的奸情,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她觉得她都很难再走出来,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出来。
「哥,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她只是想通了,一场失败的,甚至是令人难堪的初恋,让周晚彻彻底底地明白了,除了爱她护她的亲人,其他谁也不应该成为走进她心里的那个人,而钱却很重要,在可见的未来,它甚至会越来越重要。
「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钱,让咱爸妈都过上好日子。」周晚掷地有声,「我看走眼了一次,绝对不能有第二次,这次去京城,我一定要想办法多帮上你的忙,不让你和小鹏哥两个人忙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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