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辰差不多,阮玲珑觉着该回宫了,温婉腿脚麻利,不似年迈管家,便在前引路将人送到前堂。
温婉垂首屈膝一礼时,忽然瞧见阮玲珑腰间的香囊,她见乐嘉帝姬平近易人,壮着胆子说道:“帝姬,这香囊似是奴家遗失的,不知可否取下让奴家瞧瞧?”
阮玲珑十分不解,香囊明明是她送给温千楼的,怎会成了温婉之物?她倒要瞧瞧温婉会说什么。
“本帝姬是在皇宫门外捡到的。”
温婉双手接过,喜上眉梢,“确实是奴家丢的没错,温大人平日里时常拿在手中把玩,可惜铃铛的绣工太过粗陋,奴家讨来想重新绣一遍的……”
阮玲珑闻言嗤笑一声,“粗陋?是温千楼说的?还是你这么寻思的?”
温婉见乐嘉帝姬神色不悦,吓得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暮雪知晓帝姬心胸宽广,不愿与他们这种人计较,她可受不得这气,正要抬手掌嘴。
温千楼赶来送暖玉,便瞧见暮雪仗势欺人,“住手!”
温婉眸子泪水在打转,人若昙花处处透着一股可怜劲儿,他将人从地上扶起,温婉怯生生唤了一句“温大人”。
他看到香囊一刹那,便知晓阮玲珑为何大发雷霆,替温婉辩解道:“香囊是我给她的……”
阮玲珑如鲠在喉,所有的话又咽入肚中。
香囊是她一针一针所绣,为绣好小金铃她不知拆了几次线,又扎了多少次指尖,到头来却得来他人口中一句“粗陋”。
“暮雪,我们走……”
暮雪很是敷衍的行了礼,没好气得瞪了温婉一眼。
待人走远,温婉柳叶眉微蹙,担忧道:“帝姬,似是不喜奴家……”
“你莫要多想。”
阮玲珑回过头,那二人身形靠得极近,四目相对,倒是登对。
阮玲珑怒气冲冲回到福满宫,抬脚将鞋踢飞,向后一仰倒在榻上,伸手扯过被子将自己卷成蚕蛹,正和自己较劲。
时兰走上前恭敬道:“帝姬,文惠帝姬来了。”
“三姐姐?”
她打起精神坐起身,抬手理了理发髻,照了照镜子,叫人看不出自己发髻微散,才肯唤人进来。
“速请帝姬进来。”
“是。”
阮琼华捏着兰花指双手交叠端放小腹之上,一袭淡紫色宫装更衬得她温柔贤淑。
她一眼便瞧出妹妹有心事。
阮玲珑遇到不顺心的事便会躲入被窝里,自己发闷气。
都是大姑娘了,脾性还如小时候一样半点没变。
阮琼华向时兰要来梳子,坐在阮玲珑的身旁替她梳起长发。
“正是吃冬笋时节,你姐夫托人往家中捎了些冬笋,我寻思趁新鲜带些入宫给你们尝尝,才来便瞧见你遇不顺心的事,可是有人惹你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