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纸镜也知道,对付深陷于许多沉重情感的人来说,给对方情绪一个宣泄点之后,要做的……是给他们的情感“减负”。
在情绪爆完了之后,只有放下来,心中的执念痴念嗔念没有那么重了,后续更多调理情绪的方案才是可能的。
不过对于这个看上去就是要走到尾声的剧本而言,纸镜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就算今天纸镜这么一番说辞下来,让对方的精神状态转好了些……那下次呢?
下次有些刺激,这大病又复了怎么办?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从来都不是一天能治好的。
正如所谓成长,不过是在无数微小的绝望之中汇聚而成的积累。
对很多事情看得清楚,看得绝望,不再做不切实际的梦时……能承担更多细小的破事的时候,能在无数细小的,自己对自己的审判之中不再这样崩溃的时候。
他们才说,你成长了。
“呼,我知道,让一个人否认一个人长期以来看的很重的事情本来就不现实,也许我看得很轻的东西,对你而言已经是整个世界的重量。”
纸镜看着已经没有说话反驳自己的今川,最终还是没有嘲笑对方。
“说教就到这吧,今川,我有个提议。”
“……说吧。”今川仍然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带我去真正的世界看看。”纸镜说道,“我说了这么多大话,从你的记忆里面看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还从没有亲眼看见过你的世界。”
“你要做什么?”今川没有立即答应。
“我要去找……你以前在笔记上描绘的。”
一页页纸从记忆的半空飞向纸镜手里,它们接成一本缺了许多页的笔记,出现在她手中。
“我不算很清楚那是什么……但我想,那是你很珍贵的事物。”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今川低下头。
“因为我啊,是个写小说……”
纸镜摇了摇头。
“不,充其量是个靠写东西吃饭的写手吧。”她笑着,“但我还是竭尽全力去写我的故事,我也想让故事的结局往我喜欢的方向而去!”
向着面前的今川伸出手。
“‘主角未来还是会遇到许多困难,但至少此刻,她战胜了心魔,继续向前’——什么的?”
没有回答。
纸镜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在白光的包围下,视角再一次切换……
“会长?会长!”
似乎再次和倦意搏斗并且获得胜利,纸镜猛地抬起了头。
睁开眼睛,一个红色头的女孩正在摇晃着自己。
“真是的……怎么睡着了!再坚持一下,运动会的规划事项就差那么一些了!”
纸镜看着散在桌面上的黑长,手边握着的万宝路钢笔,和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
还有眼前那个不认识的,穿着校服的红女孩子。
“来到‘现实’了……学生会长果然是没有染,那个今川的形象恐怕是借用了这位的色……不过我要怎么回答对方……我可完全不会这个工作……嗯?”
她忽然现,自己似乎没有动作,但是身体仍然自己动了起来。
“不好意思……现在信号枪都检查好了吗?”
今川的声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