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
兰登沉默地咀嚼,闻言点头,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自己跳下凳子,乖乖巧巧地等着奥斯伯格来牵他的手。
爸爸妈妈午睡快醒了,兰登要?去请安,陪伴他们直到夜晚。
温莎两年?前中风,只能躺在床上熬日子,她还是帝国?名义上的执政官,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命不久矣。
她和乔纳森并排坐在床上,看着电视一闪一闪,播放着最近叛军肆虐的新闻。
omega父亲乔纳森的面容更空洞,抱着小?小?的兰登,怀抱冰冷。
温莎时而「嘿嘿」发笑,对丈夫和儿子说一些话。她的皮肉耷拉,说话时嘴巴歪着,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对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这麽几出戏剧,交替上演。」
「但?是,感谢这些不自量力的小?家伙,因为他们的存在,奥斯伯格才不敢对我们两个老东西?动?手,你说是吗?」
「dearest,你还不知道吧,我给?咱们的奥斯伯格使下了一个小?绊子,我认为那个叫忒弥斯的小?姑娘很是不错,顺便帮了她一把,让她和身?边的小?伙子们都觉得?她是天命之人。这下有好戏看了,你说是不是?」
她不停说话,乔纳森却一句也没有回应,只是淡漠地看着电视,除了眼睛偶尔转动?,简直如同一只提线木偶。
只有兰登知道,爸爸收紧了力道,抱得?他很疼。
晚餐有羔羊脊肉丶炙烤鲑鱼和草莓酥饼,在红丝绒桌布上显得鲜亮诱人。侍从上完菜後便退出房间,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前,气氛沉默。
说话的还是只有老执政官温莎。
她是一位非常强势的女alpha,说话的声调抑扬顿挫,感情浓烈如同朗读诗句。
「这道羔羊肉真是地道的太阳谷风味,几百年?了,也?未曾变过,是我们小?时候的记忆呢,亲爱的,你多吃一些。」
乔纳森用叉子叉起?餐盘中的肉片,放进嘴里,蓦地流下眼泪。
温莎扣住他的手,面颊赤红,凸显出嶙峋的黑色老人斑,她十分?生气:「你哭什麽?你是不是还想着去死?约书亚,你告诉我,你要?我怎麽做,你才会开心一些?」
乔纳森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自己的妻子,摇头哽噎说不出话。
兰登窝在宽大的椅子里,咬着一块草莓酥饼,对父母的争吵充耳不闻,包括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母亲秘密为叛军首领忒弥斯送去帮助,比如父亲屡次想要?自杀,比如母亲对父亲的称呼,不是乔纳森,而是约书亚。
约书亚,这个名字在他刚刚看完的纪录片中出现过,赫利家族的第?一任执政官康涅斯的终身?伴侣。
出身?名门,温柔大方,多次公开出面,原谅离经叛道丶多次出轨的康涅斯,在三十岁那年?死於严重的肺结核。
他是无与伦比的白月光,在他之後康涅斯还有两任omega丈夫,言行举止都和他十分?相像。
兰登垂着眼睛,吮掉手指上的碎屑,肩上一痛,被推着轮椅近前的母亲掐住脖子。
「不!」
乔纳森终於发出痛苦的哀嚎。
温莎就像个得?逞的孩子,枯槁但?有力手臂掐着兰登,满面激动?的红光。
兰登的生命力在她手下慢慢流失。
「这个孩子生出来,是为了让你高兴一些,如果?你还想着去死,我就先把他杀了,约书亚,你说好不好?」
乔纳森在极度痛苦之下,顷刻间,抓起?手边的叉子插进自己的脖子里。
「我……受……受够了,你这个疯子!」
满地都是血,兰登被摔到地上,从窒息濒死到大口喘息恢复生机,看着乔纳森在血泊中慢慢合上眼睛,母亲则摇晃着他的身?体,歇斯底里。
执政官的亲卫来来去去,很多靴子把满地血迹踩得?脏污无比。
没有人注意到他,他默默爬起?来,避开那些污秽,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夜阑人静,哥哥奥斯伯格找过来。
奥斯伯格给?他擦去脑门上的冷汗,「兰登,你别怕,我们的妈妈是就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医者,她说了,爸爸不会有事的。」
兰登看着哥哥的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嗓子却剧痛无法发声,那道掐痕就像一道封印的符咒,让他把一切感受埋在心底。
像乔纳森丶像温莎,也?像奥斯伯格,每个人都怀着巨大的丶难以言说的秘密。野兽潜伏在夜色中,张着血盆大口,逡巡着每个人,稍微露出一点儿破绽,就会被吞噬。
两天後,乔纳森全须全尾地走出实验室,只有脖子上缠着的数圈纱布,记录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他接触不到任何?尖锐物品,身?边总有亲卫跟着,寸步不移。
「兰登,爸爸在晒太阳呢,你去陪他说说话。」
连绵雨季後久违的晴天,兰登站在落地玻璃前,温莎推着轮椅,碾过古堡的木地板,来到他身?後。
「是。」
兰登待在爸爸身?边,有时他会抱着爸爸午睡,小?小?的身?体在被子下呼吸起?伏,像一只乖巧的小?兽,有时他会乖乖坐着,碧绿色的蓝眼睛却追逐着花园里的蝴蝶,不舍地收回目光,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乔纳森只有和兰登在一起?时,才会偶尔展露出恬静的笑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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