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里的晾衣杆,这使她有了一些勇气,所以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那些挤在门口的人,并没有乐澄想象中的凶恶,反倒像是被里面的情景吓到了,大家都在抽气,有些撇过头,不敢直视。
乐澄原本的警惕,被好奇取代了一半,她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到了此生最难忘怀的场面,这也成为她屡次噩梦的源泉。
花生豆穿着浅色的裙子,匍匐在血色里,脸色苍白,手在□□搅动,银白的手机支架底座,浸满了红。
向下俯视的手机屏幕,如实地记录了这一切。
她在直播堕|胎。
手里的棍子“啪”地摔在地上,惊醒了围观的众人。
他们看着身边这个几乎要晕厥的女生,怕她打扰这一切,准备拉她离开这里时,被她拒绝。
乐澄弯腰捡起了棍子,挪回自己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她想打电话给林琳,看到时间的那一刻却停下了,林琳还在睡觉,况且她习惯静音。
打给父母更是无稽之谈,他们已经一年没联系过了,她都不能确定父母是否还保留了她的联系方式。
乐澄突然后悔自己这狭窄的社交圈,关键时刻,居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诉自己的恐惧。
她机械地翻看着手机,看到利亚姆白天发的消息,在那个页面停留了很久,手指一动,就拨通了电话。
她等了半分钟,也没人接听,就把手机丢到一边,然后缓慢地掀开被子,围住了自己。
不过片刻,她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地震动,她钻在自己打造的黑暗里,没有动作。
震动声不绝于耳,连绵了五分钟,乐澄才接过手机。
耳边是利亚姆破天荒有些着急的声音:“你怎么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说的是中文。
乐澄看着天花板,那好像一面镜子,投射出她脑海里的场景。
她后知后觉察觉到室友这段时间的异常,而她忙着学业,忙着搬家,忙着逃离。
总归是有过一点温情的相处,对比刚刚血色的场景,她感到压抑。
利亚姆在电话那头不住地询问,他平常说话连第二遍都懒得重复。
乐澄捏着手机,低声说:“你能来接我吗?”
声音很小,但那边很快的答应了。
躺在利亚姆家的床上时,乐澄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惊吓过度之后,有些亢奋,躺在比自己房间舒适一百倍的地方,也睡不着觉。
她听到利亚姆走动的声音,还有小猫骂骂咧咧的叫声,但这和以往自己的睡眠环境相比,也算是里程碑式的跃进。
她其实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她可以走夜路、一个人睡觉、陪朋友看恐怖片,她的朋友们都觉得乐澄是个“格兰芬多”,但那一幕对她仍旧产生了强烈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