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岂有此理!”泰和帝闻言怒道,“因小小口舌之争便买凶杀人,心狠手辣,目无王法,谭万年可真是教出一个好儿子。”
“来人,给朕传谭万年进宫。”
垂拱殿内里的小内侍往外跑,在门口迎面撞上了往里进的。
“户部尚书谭万年求见陛下。”
“谭万年?”泰和帝道,“来的正好,叫他滚进来见朕!”
“求陛下救命!”
谭万年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跑进来的。
“侍卫步军司的赵勤私自率兵闯进臣的府邸,扬言要代刑部捉拿我儿。”谭万年几乎跟方才的赵仓用同样地姿势趴在地上,“臣是文官,家中皆是妇孺,如何能与数百精兵对抗。求陛下救臣一家性命!”
“狗老贼颠倒黑白!”不等泰和帝发言,赵仓便骂道,“你儿买凶杀害我儿,你居然还有脸跑来陛下面前贼喊捉贼!”
“赵指挥莫要诬告好人。”谭万年道,“令公子无辜惨死,我与犬子皆深表哀痛。但是此事,断然与我儿谭致远无关。陛下,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赵指挥使之子赵丙的死,绝对与我儿致远无关。”
“陛下臣也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就是他儿子杀了丙儿。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赵指挥使骤然失去爱子,难免痛心,但也不该随意指控无辜之人。更不该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私自调派都军。三衙是天子亲卫,只能听天子号令,而不该为你赵家驱使。”
“你……”赵仓一看泰和帝神情不对,立即后退两步重新跪下,“陛下,臣是怕凶手逃了,才派人去看着他。”
“我儿不是凶手,为何要逃?”
“他就是凶手,就是他叫人打死了我儿子。我儿的贴身小厮昏迷之际亲眼看见他从巷尾出来,现场还有他不慎遗失的玉扳指。”赵仓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玉扳指,举着道,“这就是证据,你如何抵赖?”
谭万年一眼就认出那确实是谭致远的随身之物,心中惊疑不定,想不通此物为何会到了赵仓手里。
见赵仓将证物奉给泰和帝,他急辩道:“此物确实是致远的随身物品,臣也不知道如何到了赵指挥使手中。但是致远昨夜宿在绿水巷,一直到今日午后方归家,不止一人可以作证。找指挥使所说的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绝对不是他。”
“那他的东西怎么会遗落在我儿的尸首胖旁?”
谭万年想不出如何回答,便反问道:“你又如何能证明这枚扳指确实是从案发现场所得?”
“你……”赵仓怒极,说不出话来。然后便见他忽然用膝盖疾行到谭万年身边,在泰和帝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之前,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鲜血瞬间从谭万年的口鼻呼呼冒出来。
喜云跟小内侍们忙上前拉架,垂拱殿内乱成一团。
“都给朕住手!”泰和帝眼前发黑,从榻上站起来又跌坐下去,“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内侍们终于将赵仓从谭万年身边拉开了。
“私自调派都军强闯朝廷要员府邸,当着朕的面殴打同僚,赵仓,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赵仓伏地请罪,“臣一时糊涂,请陛下恕罪。”
“但是丙儿……”说着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丙儿他才二十一岁呀陛下……”
泰和帝纵然气他行事张狂,但是想起赵仓老来丧子,还是他的唯一的儿子,也不忍心继续斥责。他只觉得脑仁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