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爹,天下的出路不止一条,就算是读书也不一定就能出人头地啊,您看看天底下多少失意的读书人,一辈子了还在穷困潦倒,倒不如想点其他办法。”
严承秋嗤笑,“这方面您就不如那些商人有头脑,人家杨老板在儿子三四岁的时候就知道给他东拼西凑搞些什么文章诗作帮他造势了,藉机打出名气结交权贵,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听说连上任州府大人都亲自夸奖他了呢,虽然现在的杨白羽就是个狗屁不是的残废,但春熙楼可成了良州第一大酒楼,都借了人脉开去京城了。”
严永盛黑着脸,喝道:“怎么?你这么羡慕,你去给人家当儿子啊。”
“那不至于,杨家再有钱,到底没入仕,钱财积累再多,也不过官府安个名头一句话的事。”
严承秋笑了笑,“就像现在,我就欺负了他儿子,有爹罩着我,他又能拿我怎么办?”
严永盛摆了摆手,心情烦躁。
“你少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虽然杨家也有些人脉,但只要杨白羽不自己诉讼你,就好办,就算杨家有猜测,也找不到你头上,你不是说当时没人看见吗?”
“没人,那时侍女在换班,不过我一开始也没想做什么,就是顺手的事,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知道读书一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装腔作势的。”
“好了好了,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给我一贯钱。”
严承秋说着说着忽然转了话题,伸出手来。
“做什么?”
“当然是买笔墨纸砚嘛,还能做什么。”
“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去跟那群人喝酒,你就等着死吧!”
严永盛骂骂咧咧的,还是从腰间摸了一两银子。
结果刚拿出来就被严承秋抢在手里。
“全给我吧,到时候剩了还你。”
他得意地笑着从后堂跑了出来,刚好撞见云纱准备匆匆离开。
皱了皱眉,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喝道:“站住!”
云纱深吸一口气,转身微笑:“公子好。”
严承秋眼前一亮,好生貌美的小娘子。
他不复刚才的语气,而是执了书生之礼,斯文道:“在下有礼了,不知娘子是?”
“我是来衙门等赵大人处理官司的诉主,因来得早,所以随处逛逛,若打扰了公子还请海涵。”
“原来如此,不打扰不打扰,若娘子缺讼师的话,在下饱读律法,可以代为效劳。”
“不用了,多谢公子,我这起官司证据分明,我相信赵大人秉公执法,会还我公义的。”
云纱垂眸,手垂在袖间忍不住捏成了拳头,“方才无意听见公子提到举人,可是今年良州新出的那位王举人?”
“娘子也认识春荣兄?”
“不认识,只是我略识得几个字,不由仰慕读书人罢了。”
云纱摆出一副羞涩的浅笑,“还有邓园,是那位阁老的府邸吗?”
“正是,正是——”
严承秋尚未说完,严永盛从后堂走出来,见状喝道,“说什么呢?还不快走。”
严承秋不满地撇了下嘴,朝云纱拱了拱手,快步离开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