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醉解千愁!”
他没想到何武是带他来喝酒,接过来何武立即小声告诉他,“我们上班不允许喝的,不过你是特例,我属于沾光。”
好像从遇到褚玄毅后他就再也没喝过酒了,这两天他就像被装了加速器,一不注意他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变成了背负全人类希望的人。
他狠狠灌了一口酒,仿佛真的变得轻松了一点,喃喃地开口,“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变得这么重要。”
何武没有接话,静静地听梁洌继续说,可是等了很久梁洌都没有再开口。
他的级别不够了解最顶层的机密,不过他看得出来梁洌在焦虑什么,把酒举到梁洌面前,“梁洌,做人其实没必要想那么多,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今天总是担心明天,等到了明天说不定会想早知道会这样,昨天就好好开心一下了。”
“有道理,与其在明天后悔今天,不如把今天过好一点。”梁洌转过去跟何武碰了下杯,“来,一醉解千愁!”
“一醉解千愁!”
最后梁洌有没有解愁他不确定,但他喝醉了,怎么回宿舍的都不记得。
踩着头重脚轻的脚步进去,昨晚消失的小黑蛇出现在床上,小东西又“嗖”地过来绕在了他手腕上。
“让开,我要去、去洗澡!”
小黑蛇被梁洌扯下去扔在床上,祂委屈地支起脑袋,看着梁洌晃晃悠悠朝卫生间走去,走到床边被床角绊了一下,摔到床上就不起来了,还干脆脱了鞋,把自己盖进被子里。
“褚玄毅,我好难受——”
梁洌不知道他哪里难受,但就是难受,没有听到褚玄毅理他,他就开始挖被子,又掀枕头,想把褚玄毅找出来。
可他什么也没找到,翻身躺平对着天花板喊:“褚玄毅——我好难受——我喝醉了——你不给我煮醒酒汤了,你怎么不给我煮醒酒汤了?”
等了很久,褚玄毅还是没有理他,他猛然想起来,他和褚玄毅已经分手了。
对啊,他们分手了。
褚玄毅根本不爱他,褚玄毅其实是——
恍然间,他好像看到天花板上出现了几条触手,可是被房间的灯照得看不清楚,他没由来地笑出了声,“——褚玄毅,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不是你自己同意分手的……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非要找我?为什么?为什么?”
小黑蛇在另一张床上,忽然几缕黑气冒起,祂瞬间出现在了梁洌的枕头边。
梁洌没有发现,他只看到天花板上的灯光忽然变黑了,像被什么挡住,接着感觉有人出现在他床上,熟悉的动作,熟悉的重量。
他知道是褚玄毅,知道他应该推开,和褚玄毅说清楚,他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纠缠他了,也别再狗屁地低语危害人类了。
可是他喝醉了。
对,他喝醉了!所以他往上伸出了手,抱住撑在他上方的身体,然后他就感觉有触手伸过来,攀上他的皮肤一点一点从睡衣里钻进去。
身体本能地起应激反应,他不受控制地僵起身体,抓到了那截触手想要扯出来,可碰到的瞬间他的手也仿佛被定住了。
“别怕,梁洌。”
那截触手悄然退了出去,褚玄毅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不要怕我。”
梁洌也不想怕,可是本能控制着他,让他想哭,打开喉咙却被不属于他的舌头堵住,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有残破的呜声溢出了唇缝。
下一刻腾起严实的黑气将房间里的所有一切都包裹进去,黑暗里梁洌触不到的地方,已经塞满拥挤在一起的触手,它们都无比地渴望,却又害怕去触碰,带着强烈危险阴鸷的气息围绕着梁洌发疯扭动。
梁洌一无所知地被紧紧住,他只摸到了熟悉的肌肉轮廓,意识像是被酒精撕扯成了两半,一半在不停地提醒他快点清醒,这是怪物,褚玄毅是怪物,他会万劫不复。
一半紧紧地抱着褚玄毅,仿佛抱住的是他救命的稻草。
没有人知道,在遇到褚玄毅前,他无数次想结束他一无所有的生命,没有人在乎他,没有人需要他,他活着就好像只是为了活着。
——褚玄毅,如果你不爱我就杀了我吧。
梁洌抬起双脚勾住了褚玄毅,抓着褚玄毅的手找对地方,终于从褚玄毅的口中得到一点空隙,他贴到上方的耳朵边说:“褚玄毅,你撡死我。”
梁洌醒来,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他睁开眼茫然地望着陌生的房间好一会儿,侧身去拿手机,结果一动头疼得像脑袋被打满了钉子。
他一边敲着发疼的脑袋,一边摸到手机看时间,就这个动作他感觉浑身酸疼,身后传来熟悉的异样感,登时僵住不动了,脑中冒出一些模糊的片段。
现在他已经不会再觉得是做梦,或者幻觉,他可以肯定那就是“祂”。
“祂”可以大张旗鼓出现把整个特危局弄得人仰马翻,也能偷偷摸摸在他喝醉时随意对他。
他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那个色情触手怪,可偏偏想起了他主动的片段。
——褚玄毅,撡死我。
他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直接用手机敲在头上,为什么他醉了,又不醉得彻底一点,让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明知道那个触手怪只是玩弄他,明知道褚玄毅对他只有欲望!
明明他那么恐惧,那么排斥!为什么只是喝了点酒就把什么都忘了。
梁洌又狠狠给了自己脑门一下,发誓再也不喝酒了,结果坐起来又扯动身体里的感官神经,清晰地提醒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