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洌眉头倏地耸起来,保安顿时心虚地凑近他解释,“其实是、你的邻居,我们也没办法……就是你隔壁的邻居,说你家这几天一直有奇怪的东西,还钻到他家去了,找我们好多次了,你让我们进去看看,也算是给他个交待。”
他瞬间明白过来,探头往门外瞟了一眼,隔壁之前烧纸的邻居把门开了一条缝在偷看,发现他的目光立即把门关回去。
“进来吧。”
他大方地让保安进屋,这时才看到保安手里拿了一把黄符,保安连忙解释,“是他让我拿进来的,说是在什么地方求来的。”
“没事,你随便。”
梁洌让保安带着黄符在他家到处都走了一遍,明显觉得他家有什么的不只是邻居,保安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像是怕会突然冒出什么,最后黄符什么变化也没有,反而有点失望。
“对不起,麻烦了……他可能这里有问题,我们会劝他去医院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保安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邻居,梁洌没有拆穿,把人送走后在房子里也检查起来。
这几天的事让他觉得不是邻居脑子有问题,可能他家里真的什么,不过和保安一样,各个角落都翻遍了,除了找出一堆和褚玄毅有关的物件,什么也没发现。
他把那一堆物件全拿出来,准备整理一下拿去扔了,可第一件就让他想起曾经和褚玄毅的回忆。
是一个拍立得相机,那时褚玄毅刚搬进他家,是他觉得褚玄毅哪里都很完美的时候,所以专门买了一个拍立得,在各种地方拉着褚玄毅拍照,然后把他们的照片贴满了床头。
后来他意识褚玄毅没有那么爱他,那些照片也褪色发黄,所以全都撕下来和相机一起尘封了。现在相机还在,那些照片不知哪里去了。
他懒得去找,也不想再回忆,干脆把相机扔回去,那一推物件也不管了,就这么回房间睡觉。
深夜,静寂的屋里又蓦然涌出了浓郁的黑气,比起黑暗更加漆黑,从客厅那堆东西上绕了一圈,直钻进梁洌的卧室,然后从黑气里伸出一簇触手直抵床上,不像之前那样缠着梁洌的腿慢慢往上爬,而是仿佛要将梁洌吞噬,疯了般笼罩过去,连同黑气乍然充斥满了整个房间。
梁洌瞬间仿佛溺水,感觉整个人都浮起来,可是却没有溺水的窒息,而是像他被无数条粗壮的蛇紧紧缠住托举起来。
不对!不是蛇!
他冷不防冒起一股没由来的熟悉感,好像在那里发生过同样的事。
不等他仔细去想在哪里发生过,滑腻粗粝的触手在他皮肤上摩挲起来,无数如同舌头的肉刺舔舐在上面,慢慢到了不该去的地方,肆意出入。他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仿佛眼前有一只无法形容的巨大怪物,他如同一只蚂蚁一样被遮罩在下面,无法挣扎,无法逃避,只能承受来自未知怪物在他身体中创造的感受。
这是梦吗?
梁洌想要证明这只是一个恶梦,可他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的每一下感觉都异常真实,真的有一只可怕的怪物在对他做那种事。
“……放——放、开——我不——”
他下意识求饶,可没有换来怪物的怜悯,那些触手将他勒得更紧,强制地堵住了他喉咙,更加蛮横地磨着他脆弱的粘膜,而他的脑子里“听”到了一个诡异至极的声音。
“……爱不够……要更多……要你……不要娃娃……梁洌……”
梁洌!
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梁洌的恐惧到达了极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间凉下来。
——这可能不是梦。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声音,不只一辆,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半夜突然来这么多警车和救护车,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梁洌努力让大脑清醒过来,也许是他的意志起了作用,警笛声到他家楼下的时候,他猛然睁开了眼。
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确认自己还在床上,身边也没什么怪物,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确信外面都是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
他倏地坐起来,可还没动就浑身僵直,惊恐地把手摸到身上,他穿的睡衣不见了,身上还沾满了黏腻的液体,连身体刚刚被什么挤住的感觉都异常明显。
——真的不是梦!
瞬间,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跌下去软在床上,恐惧地盯住昏暗不清的房间。
好像有一只诡异可怕的怪物,正静静地凝视着他。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洌总算找回呼吸,他攥紧双拳,视线警惕地在房间里巡视。
窗外面的鸣笛声已经安静下来,微弱的光线透进屋,映出了房间大概的轮廓,若隐若现反而看起来到处都像是怪物。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运转到了最快的速度,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有一种有可能。
他不清楚他遇到的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也不确定怪物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躲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大脑之外的直觉告诉他,这几天他遇到的诡异事件,都和这个怪物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那怪物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昏暗的视觉本身就像一只无比可怕的怪物,一直吞噬着他的理智。
梁洌不清楚他是想分散恐惧,还是因为恐惧,意识仿佛被撕成了两半,一半陷在无数个没有答案的“为什么”里,一半驱使他微微向床头转眼。
离他最近的灯开关就在那里,他至少把灯打开,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变态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