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纷纷领命。
营帐内,烛火摇曳,江澜静静地坐在案几前,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单薄而又孤寂。这段日子的殚精竭虑让她整个人消瘦了不少,面色透着几分疲惫与憔悴。
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撩开帐帘走?了进来。
江澜以为是麾下将?领前来商讨军事?,头也?未抬,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若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议。”然而,进来的人仿若未闻,径直朝着江澜的身侧走?去。
江澜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悦,抬头正要斥责,待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只见贺长安身着一袭素净的白衫长袍,乌黑的发丝用一根古朴的簪子随意挽起,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脊背微微佝偻着,带着一副弱不禁风的病态模样。
江澜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贺长安了。上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如今看来,身体倒是有了几分起色,只是不知可彻底痊愈了。
“你?……怎么会来此处?”江澜压下心头的惊讶,开口问?道。
贺长安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缓声道:“自我昏迷这段时间,兵变频发,局势动荡,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想着来看看。如今,江都城究竟是何番景象?”
江澜听闻此言,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与愤怒,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李清川已?然控制了江都城。宋袭被活捉之后,受尽折磨,最终死在了狱中。至于你?们那位皇帝陛下……目前生死不明!”
说到最后,江澜的眼眶已?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满是悲愤与不甘。
贺长安听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悲恸,有愤怒,亦有几分无奈。他沉默片刻,缓缓走?到营帐中的案几旁,拿起桌上的一盏茶,却发现早已?凉透,又轻轻放下。
“江澜,”贺长安转过身,目光真挚地看着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江澜别过头,不愿让贺长安看到自己的脆弱,声音微微颤抖:“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不过是为了守住国家?,百姓和亲人而已?。”
贺长安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江澜身边,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我知道,这一路走?来,你?承受了太多。如今局势虽乱,但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能?找到出路。”
江澜抬起头,眼中满是倔强:“出路?如今江都城皇帝生死未卜,朝堂一片混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们能?有什么出路?”
贺长安目光坚定,看向营帐外?的天空:“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放弃。皇帝若还在世,我们便想办法救他出来,重振朝纲;若……我们也?要为这天下百姓谋一条安稳的路。”
江澜看着贺长安,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有一人与她有着同样的信念。
营帐外?,风声呼啸,似是在为这乱世奏响一曲悲歌,而营帐内,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带着一丝让人动容的坚毅。他们知道,前路荆棘密布,生死未卜,但此刻,为了心中的信念,他们决定携手前行,哪怕前途一片黑暗,也?绝不退缩。
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神色慌张:“将?军,不好了!城外?发现大批不明身份的军队,正向我们这边逼近!”
江澜和贺长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一凛。江澜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对士兵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敌!”说罢,她又看向贺长安,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你?……”
贺长安微微摇头,坚定道:“别管我,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大捷江都城刑房内。厚重……
江都城刑房内。
厚重的腐臭与血腥气扑面而来,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咽喉。
墙壁由粗糙巨石堆砌,历经无数岁月,被血水反复浸染,呈现出斑驳的深褐,恰似风干的血块。昏黄摇曳的牛油灯光,艰难地?穿透这浓稠的黑暗,在墙角勾勒出诡异暗影,仿若隐藏着无数冤魂。
地?面坑洼不平,积着一滩滩污水,混杂着血水、脓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污水中,隐约可见碎骨与毛发,似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刑具架上,各类刑具琳琅满目,每一件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锋利的刀刃、尖锐的竹签、带刺的皮鞭,无一不散发着肃杀之气。其中,那副沉重的铁枷锁,上面锈迹斑斑,不知禁锢过?多少鲜活生命;还有那布满尖钉的老虎凳,凳面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刑房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痛苦呻吟,那声?音微弱却又透着无尽绝望,似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为这压抑死?寂的空间,更添几分?毛骨悚然的氛围。
宋袭被死?死?钉在铁架之上,尖锐的钉子毫无留情地?从他的胳膊贯穿而过?,牢牢地?钉进铁架之中。伤口处的血液早已?干涸,在他苍白如纸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痕。
他的双眼已?被残忍挖去,空荡荡的眼窝处,仅剩下松弛的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犹如两片破败的布片。
一旁,行刑的刽子手面无表情,手中锋利的尖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正?一下又一下,精准地?割着他腰腹间的肉。每一刀下去,都伴随着一小块血肉被剥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