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奴家欲辞去护院之职,外出游历江湖,增长见闻。”
贺长安眉梢一挑,显然有些意外,沉声道:“为何突然要走?我这将军府难道还束缚了你不成?”言罢,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澜,似要将她看穿,“我向来予你足够的自由,任你行止,如今这般,可是有事瞒着我?怕被我知晓?”
思及那枚神秘的玉牌,贺长安心中疑窦丛生,暗自思忖她是否与自己的杀亲仇人有所瓜葛。
江澜微微垂首,神色平静,轻声道:“大人,您多虑了。奴家只是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还望大人恩准。”
贺长安略一沉吟,想到明日便要奔赴疆边,自是无法带她同行,留她一人在这空荡的将军府确也不妥,终是叹了口气,点头应允:“罢了,既你去意已决,我便不再阻拦。只是明日需等我出征之后方可离去。”
江澜颔首,低声说道:“那奴家先在此恭祝将军旗开得胜,此去平安顺遂。”
贺长安微微颌首,摆了摆手:“你且退下吧。”
江澜回到屋内,研墨提笔,写道:“贺兄可先行出征,我随后便至,家中琐事尚需安置。”
写罢,将信纸仔细卷起,唤来信鸽,将信缚于鸽足放飞。
次日,将军府门庭若市,侍从与侍女整齐分立两旁,神色肃穆。
管家身姿挺拔,手中长鞭一挥,鞭梢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清脆炸响回荡在府门上空。
贺长安身披玄色铠甲,在朝阳映照下熠熠生辉,□□汗血宝马神骏非凡,蹄声得得,自远处徐徐而来。
身后,言玉与数员大将相随,皆甲胄在身,威风凛凛。
江澜俏立在队伍最前端,仰首凝视马背上的贺长安,眸中波光闪烁,柔声道:“将军此去,必能乘风破浪,一帆风顺。奴家盼将军早日归来,再展神威,旗开得胜。”
贺长安端坐于马上,目光紧锁江澜,良久,沉声道:“你孤身闯荡江湖,定要多加小心,若遇困境难以排解,可报我名号,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江澜轻点螓首,盈盈道:“多谢大人关怀,大人之恩,江澜铭记于心。”
贺长安于队伍之首,猛地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身后众大将不敢怠慢,紧紧追随其后。
江澜目光追随着贺长安远去的背影,心中默念:“后会有期,贺长安。”
待贺长安离去数日后,江澜乔装改扮,一袭男装,飒爽英姿,将行囊仔细缚于马背,翻身上马,朝着疆边方向绝尘而去。
李娇嫣不知从何处听闻林台会随贺长安奔赴疆边,心中好奇难耐,便带着一众侍从,乘坐华丽马车,浩浩荡荡也朝着疆边进发,决意要与林台一会。
一路之上,道路崎岖,马蹄扬尘。
江澜行至午后,见路旁有一驿站,便勒马缓行,进入驿站稍作歇息。
她寻了个位子坐下,端起一杯香茗,轻抿一口,舒缓身心,同时也让那一路奔波的马儿得以歇脚。
她正悠然品茗之际,一辆装饰奢华的贵族马车缓缓从面前驶过。车窗的丝帘轻轻掀起一角,露出车内少女那精致的侧脸,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江澜见状,不禁微微摇头,暗自思忖:“这是哪家千金出行,竟如此大张旗鼓,就不怕途中遭遇劫匪?”思及此处,又不禁感叹,“这般招摇过市,在这江湖路上行走,被打劫怕是迟早之事,果真是不知江湖险恶啊。”
江澜用过午茶,稍作休憩后,便即上马,向着疆边继续前行。
依着目前的行程与速度估算,待到傍晚时分,便能抵达下一处驿站,如此一来,距离月辉离城便更近了一步。
她刚欲翻身上马,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细碎雪花。
江澜仰首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片,轻声叹道:“下雪了,今年这雪,倒是来得迟了些。”言罢,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接住那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慨。
此时,李娇嫣所乘坐的马车正在前方道路上缓缓行驶。车外的侍女高声禀道:“小姐,下雪了,山路怕是要变得湿滑难行,咱们要不要在下个驿站停歇,待雪停之后,明日再继续赶路?”
李娇嫣轻轻撩起车窗的帷幕,望向窗外那零零星星飘落的雪花,略作思忖后,点头应道:“也好,那就先到驿站整顿一番,明日再启程吧。”
话音刚落,只见道路旁的草丛中,猛地窜出几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他们面色凶悍,手中紧握着明晃晃的大刀。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匪首扯着嗓子,恶狠狠地吼道。
“小姐,不好了,是山匪!”马车外的侍女声音带着几分惊恐与焦急。
李娇嫣柳眉微蹙,不耐烦地说道:“给他些银钱,打发他们离开便是。”
匪首却不依不饶,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车里的李娇嫣,嬉皮笑脸道:“小娘子,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大爷我瞧着欢喜。不如跟了我,做我第十六房压寨夫人,保你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天天大鱼大肉!”
李娇嫣一听这话,顿时满脸嫌恶,怒斥道:“放肆!本姑娘本欲好心赏你们些钱财,你们倒好,竟敢得寸进尺,痴心妄想!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滚远点!”
言罢,马车外瞬间陷入一片混战。
那群悍匪如狼似虎,挥舞着大刀,杀向李娇嫣所带的侍从,好似收割稻草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