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冤枉她一个妖后?又如何呢?
宫女正要替李檀换药,皇帝却将?药膏纱布接过?来,“朕替贵妃换药。”
君王如巍峨雪山,后?宫妃嫔们鲜少看他如此温情一面?,欢嫔:“陛下对贵妃可真好。”
愉嫔:“难怪皇后?嫉妒得失了分寸,竟拿砚台砸贵妃,嫔妾当时在边上看得心惊肉跳。”
皇帝解开纱布,贵妃的手虽肿了但看着淤青已渐退,显然不是今日伤的,所以坐实了猜想。
众妃嫔瞧着皇帝手劲轻柔,这换药的过?程竟比御医还要熟练,不禁又眼红起贵妃,尤其是欢嫔她们,若非当时她们欺负李檀时,皇帝正巧过?来,起了怜爱之心,哪有贵妃如今的宠爱。
李檀一门心思都在皇帝身上,上辈子?自己仰望的男人,如今就在她面?前,亲手替她换药,像做梦似的。
“朕还有政务要忙。”萧歧替她妥帖包扎好伤处起身要走。
李檀:“臣妾恭送陛下。”
众妃嫔心中不免嘲讽贵妃,演了这一出戏,皇帝都没有留宿,可见他也没有很喜欢贵妃。皇后?禁足一个月,大家各凭本事,若能?借此机会怀上龙嗣,那自己肯定能?压皇后?与贵妃一头?!
皇帝坐了龙辇回寝宫,恰好路过?未央宫附近,“去未央宫看看。”
皇帝进了未央宫的院子?也不进去,只在外头?透过?纱窗偷偷地瞧。
唯见少女身着雪白寝裳,跪坐在椅榻上,手支着下颌,正聚精会神地看书,那书甚厚,应该是宫规。
少女侧颜清纯温柔,眼底还泛着淡淡泪花,许是受了委屈的缘故,正伤心。
“倒是听话?。”男人轻喃了声。
郁稚看话?本子?看得认真,完全没有留意窗外离开的身影,她又抹了抹泪水,这话?本子?里的女子?也太可怜啦!
她从藏书阁借了几本新话?本子?,贺七还答应为她抄宫规,所以禁足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郁稚捧着话?本子?又躺到?了榻上,少女乌黑的发丝铺陈蜿蜒,美若画中仙女。
如此舒心的日子?一连过?了七日。
今夜皇帝竟然来了未央宫,郁稚藏起话?本子?,“参见陛下,陛下怎么过?来了?”
“关了这几日,可知错了?”
“臣妾知错了。”她才没有错,狗皇帝污蔑人!
虽然不情愿,但好歹低了头?,萧歧给她台阶下,“看在皇后?诚心认错的份上,从今日起解禁。”
“才七日就解禁?”郁稚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她关在寝宫里看话?本子?挺好的,“陛下金口玉言,陛下还是将?臣妾关满一个月吧!”
萧歧打?量着低眉顺眼的郁稚,“你这是在与朕赌气?”
“臣妾没有赌气,臣妾怎么敢与陛下赌气呢?”郁稚一本正经道,“毕竟臣妾砸伤了贵妃,犯的错大,若是轻易饶了臣妾,恐怕贵妃会委屈,宫里其他妃嫔也会怪陛下太偏袒臣妾!”
“况且、”郁稚自顾自说,“陛下夜里来臣妾宫中不妥当,臣妾正受罚呢,若是被人宣扬出去,又要说臣妾狐媚惑主!”
萧歧瞧着她,神情肃穆凝重。
郁稚才不怕他呢,本来就是他错了,“陛下今夜来,不是想召臣妾侍寝吧?”
少女装作无辜,眼底全是叛逆,恍若幼兽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
“朕来不过?是为了检查你宫规抄得如何了?”萧歧明目张胆地坐下。
幸而她早就准备,找出贺七为她抄的宫规递上,“已经抄了五遍了。”
“若错一字,重抄一遍。”萧歧有的是法子?管她。
然而细看之下,字迹工整,无一错字,挑不出任何毛病,少女别过?头?不看他,脸颊气鼓鼓的。
“倒是有些进益,看来还是得关起来学?。”皇帝放下纸页。
所以说人的脾性很难改变,十六岁的郁稚虽不似郁后?那般尖锐,但性子?其实是一般倔强。
知道她受了冤屈,但萧歧也没打?算替她洗冤,起身沉默离开。
来到?廊下,发现?外头?竟下起了冬雨,男人伸手去探,落在指尖的雨竟比边疆的雪更?寒几分,前世的记忆犹然浮现?眼前。
“还请陛下不要再来未央宫了!”郁稚亲手合上殿门,还上了门闩。
霎时间?,两个声音隔世重叠。
--萧歧!滚出未央宫!
男人瞳孔骤缩,神情在一刹那凛冽,回眸看向那紧闭的未央宫门。也是这般深冬雨天,也是这样的黄昏,心底的寒凉瞬间?冰封,浑身血液直冲脑门。
郁稚合上殿门后?,喜滋滋地取出话?本子?,如此一来能?有大半个月清净啦!然而就在此时,殿门猛得被从外狠狠推开。
门闩断成两节,屋外昏沉沉的,男人身着玄色广袖长袍,郁稚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她心都揪紧了,这个男人好似地狱归来的恶鬼,就这样背着光望着她。
“皇后?方才说什么?”
这语气也似深冬的雨水,冰寒彻骨。郁稚心脏怦怦直跳,她又无意间?触了他的逆鳞。
郁稚望着缓缓行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她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节节败退一直退到?椅榻角落。
“郁稚,你为何对朕如此狠心?”
“我”少女满脸惊恐,她是为了清净点看话?本子?,她、
男人朝着她伸手,他要扼死她了,他绝对会这么做,郁稚张口就咬在了男人虎口上,而后?从他手臂逃脱,可下一瞬就被按在了椅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