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芷儿差人来报,说已经问过执事,丝织坊长得像男子的女子,共有八人,其中三人年龄不符、三人本就是苏州人,另外两人在丝织坊也呆了超过了十年,也就是这些人都不符合条件。
既不是男子,也不是打扮成男子的女子,莫非?
莫非就是女子?
可是这胡一,明明是个男人!上官玘摇摇头。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敬之来报说近日有人家办丧事,今日刚刚下葬,且死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
上官玘想,既然有新坟,保不齐会再来下手。
当下上报知州,调了人马,在新坟边埋伏,看晚上会不会有人偷挖。
躲到三更,大家已经疲乏不堪,有人开始偷偷抱怨。
“小声点!”参军大人轻声呵道。
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众人极度警觉、屏气凝神。
却听见“哐”的一声,接着是“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原来是打更的,大家都吓了一跳。
就这样,熬了一整夜,一无所获。
上官玘回到府衙,查看卷宗。又安排人继续守在那个坟墓附近,同时派人查看东城还有没有新坟。
当日,是谁救走了胡一?上官玘心想,押送的人一共四人,又加了铁链铁锁,本应当是万无一失,路途中差役却都突然中毒暴毙,胡一也就此失踪……
为了救一人而狠心杀掉四个差役,想必救人之人与胡一关系匪浅,胡一没有父母亲人,又四处逃窜几年,到底是谁愿意涉险救他呢?
上官玘拿出画像,又想起昨日假设——很可能有人助他处理尸体。
这样一来,也许胡一还有兄弟姐妹,既然,已经查看了林家丝织坊所有男子,会不会画像所画根本不是男子,而是女子呢?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罗璞玉因在丝织坊见到一个女子长得像胡一,因此感到惊奇、疑惑,这才没有报官,而是回去画了画像告诉家人,让家人辨认……
这么说,在丝织坊工作的,不是胡一,而有可能是胡一的姐姐或者妹妹!当时难民之中,可能胡一还有姐妹活了下来,这也可解释为什么有人愿意犯如此大案去救胡一。
上官玘将这些猜想汇报给通判,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从画像来看,这样确实更为合理。几人当即便决定明日一早便先去丝织坊查探。
而林家这边,芷儿已经计划要回京去了,不知不觉间,她回苏州已经快一月,救济堂人多了起来,碧姬既要照顾救济堂,又要顾着布帛铺,很多事等芷儿回去拿主意。
加上,上官玘现在也在苏州,上次亲吻过后,芷儿知道自己心里还放不下上官玘,又不确定他是不是许均,每每见到,总觉得心乱如麻,只想先躲回汴京,不要再纠缠。
日子就定在两天后。
晚饭过后,二哥来到芷儿房间,问道:“妹妹,怎么如此着急?你要的布料颜色这些日子都已经调好了,可是才刚开始染呢!”
“二哥,我都已经回来一个月了,早就说要回去了,况且,我现在是自由身,想什么时间回来都可以!”
“等入冬了,家中就闲下来了,二哥再去汴京找你,你不是想开丝织坊吗,二哥带着董执事去相助妹妹,把给你染的布料也带过去,如何?”
“那就一言为定了!”
“妹妹,还有一事。”向来豪爽的二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芷儿新奇的看着他。
“前几日听你说起去顾府之事,你可还记得,小时候,顾家姨娘曾经带着景宜妹妹来苏州探亲,在苏州住了两月,我和妹妹以及景宜妹妹整日玩在一起,现如今,景宜妹妹也十七八岁了罢?”
“正是,还未婚配呢。”芷儿狡黠的笑道。
“二哥想请你把这个带回给她,这是她当时落在林家的。”二哥扭捏道。
芷儿一看,是一只木雕的兔子。好奇的问道:“二哥,你一直未能成婚,这家女子也看不上,那家女子也看不上,该不会是喜欢景宜妹妹吧!”
“你胡说,那时大家还小,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可是,二哥说我们幼时一起玩,记得这么清楚,我却一点都不记得。”
“你当时还小,你才比景宜大两岁,可是我却大了好几岁,自然记得清楚……”二哥连忙解释。
芷儿偷笑。
次日一早,芷儿来到丝织坊,接待罗璞玉的伙计今日已经回来了,回芷儿的话道:“这罗璞玉二十日来了,呆了至少两个时辰,去了织工坊、绣工坊、染坊等地,基本都去了,但是,二十一日来,只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去了织工坊和绣工坊。”
“何以记得这么清楚?”芷儿问道。
“因为这个罗璞玉一年来一次苏州,在苏州时就是隔四五日来一趟丝织坊,每次来都要待上小半天,那次前一天来过,第二天又来,我觉得奇怪,可他什么也没说,我也就没问了,他在织工坊、绣工坊走了一圈,然后就告辞了。”
“像是在找人?”芷儿问。
伙计思索片刻,像是在回忆当时情况,又道:“听小娘子这么一说,确实是像是在找人。”
芷儿心想,既然第二日呆的时间那么短,很可能是没找到要找的人。
织工坊、绣工坊全是女雇工,芷儿不由觉得奇怪,又想起上官玘上次说“像女子的男子”,突然灵光一闪,对执事说道:“你去看看,有没有女雇工在九月二十来了丝织坊、绣工坊,但是二十一日却没来的?”
执事点点头,进了房间,伙计也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