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穆连忙走上前,回握住那只挥舞的手,定睛一看,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间,林秋晴唇角扬起,声音低哑:“大人神情凄苦,是在担心我吗?”
默了须臾,赵穆不自在地松开手:“醒了就知道吓人。”
他还以为林秋晴起码昏睡上两个时辰,不曾想这会儿就醒了过来。
林秋晴道:“我梦见大人又走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一着急就醒过来了。”
赵穆自诩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却总是招架不住从她口中道出的直白又热忱的话语。
好在他擅于掩饰,闻言眉也不抬:“这是我的府邸,我出去了,也会再回来。”
林秋晴琢磨了一下:“也是。”
“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出去,带上冷月也不行,若是没恰巧遇到太子殿下,你……你让我……”赵穆说不下去,也不敢想,凝眸看了林秋晴一眼,有些嗔怒,“醒了就起来喝药。”
说罢,转身就想朝外走去。
林秋晴怎么可能让他走成:“大人,我听见大夫跟如霜说煎药的时辰,这会儿怕是还没好。”
赵穆脚步一顿:“你那会儿就醒了,都这样了还耍我,觉得很有意思?”
“没有,”林秋晴摇了摇头,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半梦半醒听见的,咳咳……”
她嗓子干涸,受了风的缘故还隐隐有些作疼,不过小睡了会,精气神比先前在马车里的时候要好许多。
“躺下,”赵穆怕她磕着,几步上前将人按了回去,“大夫说了,需要多休养,不许再四处乱跑。”
林秋晴哭笑不得,她坐不住的性子看来非常深入人心。
“不是大人,我只是想起来,没想跑去哪儿。”
“你才刚醒过来,”赵穆不容分说,亲手替她挂起了纱幔,“等晚些喝了药再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不许下来。”
“大人,”林秋晴那是一个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赵穆的衣袖,撒娇似的晃动了两下,“我想喝兑了食蜜的水。”
“你一会要食药,现在不宜喝甜水。”
“可是我喉咙不舒服,想喝点润润嗓子。”
赵穆执拗不过她拖着尾音说话,这会儿他心乱如麻,只好别过头去,唤了人来去准备。
“别喝多了。”等兑了食蜜的甜水端了上来,赵穆还不忘又嘱咐了一句。
林秋晴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赵穆,惊惧过后只剩欢喜,这会儿对着他,情不自禁冒出了句:“我手还是无力,大人喂我。”
赵穆拿起碗,用汤匙在水中搅动了两下,正要喂过去,听见她又道:“大人,不是用汤匙喂。”
我的口水大人也没少吃,怎么几天不见,却计较起来了。
林秋晴目光若有似无地在赵穆唇上划过,施施然一笑:“这样躺着喝,容易弄得到处都是。”
旋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大人是知道我的,我最爱干净了。”
“……”
赵穆沉了沉眸色:“那就起来喝。”
“头晕,头晕,”林秋晴两眼一闭,“起不来了,不过是用嘴喂水,难道大人嫌弃我?”
食蜜是用温水兑开的,分明不烫,赵穆却用汤匙继续搅动着,暗藏的力道险些能将勺柄捏碎。
良久,久得林秋晴敛起笑意时,忽然听见赵穆说了一句:“我没有教过你这些。”
林秋晴瘪瘪嘴,有些恼道:“无师自通呗,大人难道认为,进宫的女子只需会琴棋书画就可以了?再说了,我的口水大人也没少吃,怎么几天不见,大人却计较起来了。”
林秋晴的话从四面八方将赵穆围堵住,堵得他心口疼,男人蹙起眉:“你有话好好说。”
从第一眼见到赵穆起,他就总是喜欢蹙眉,以致于还没多大岁数,光洁的额上就养出了一道浅纹。
那以后赵穆在她面前蹙眉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可能是因为自己老惹他吧,林秋晴想。
她说她不想进宫,赵穆就答允了,可她从没想过,赵穆该有多难呢。
看着赵穆的眉间,林秋晴蓦地心疼了,便闭了嘴,没再继续惹人,只软着调子重复刚才的请求:“大人,我想喝甜水。”
下一秒,她的下颚被轻轻托起。
唇瓣覆上柔软,林秋晴下意识地闭起眼,沉浸其中。
咬紧的牙关被轻而易举地撬开,清甜温热的水浇入,醇香中带着道不尽的欲色,四溢涨满,顷刻间,将她好不容易恢复的清明神志又悉数瓦解了。
赵穆动作算不上温柔。
他吻得很凶,侧坐在床沿,一手稳端着甜水,一手托住林秋晴的后颈摩挲,用了要将人揉进骨子里的力道与她相拥。
等甜水渡完了,又碾着唇吸吮许久,才撑起身子来饮第二口,也给了林秋晴喘息换气的时间。
水是甜的,带着男人独有的清冽味道,细细品来,还有些涩。
躺着的缘故,水从舌尖流向舌根,又在喉间汇聚成一滩,吞咽声接连不断,林秋晴一口一口咽下,又重新接纳。
屋内的温度无端攀高。
赵穆只喂了几口,就丢下杯盏,察觉到怀中人想要逃离,伸手摁在她后脑处,却也放缓了动作,温温柔柔地舔舐着香唇,与她交颈厮磨。
林秋晴自觉脸烫得不像话,身子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软,软得像是融化的水,像跌进了云朵里,晕乎乎又轻飘飘。
吻铺天盖地,濡湿的感觉像潮水般汹涌,林秋晴得不到喘息的机会了,于是仰着头,吃力地吞着津液,但是还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