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嵇和煦面不改色地迎了上去,「没事,和韵她们不过是好奇。」
对对对,好奇。符和韵几个都连连点头,顺便在心底暗暗接了一句,真是好奇能做出杀妻上位这种事的男人是多麽下作。
而容和和甫一抬眼,便与奚夷简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须臾之後竟没有人先挪开目光,奚夷简静静看着面前的姑娘,却再也看不到她挡住玄洲弟子时回身看向他的波澜万丈。
她的目光出奇得平静,一如当年在沧海岛时那般淡然出世。
「蓬丘上仙?」他忽然便想起了现在世人对她的称呼。
可这带着笑意唤出的称呼却换来符和韵等人的怒气,他们都叫他小心些说话,又告诫他这蓬丘不比海内十洲,不是他能对掌门祖师不敬的地方。
哪怕是师姐妹的关系,她们也很敬重关爱这个小妹妹。奚夷简听着听着,又忍不住一笑。
是了,她现在是蓬丘上仙,是这海内十洲修为最高之人,就连常年不允许外人进出的聚窟洲都知道这个传说。而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无论在沧海岛还是蓬丘,这个安安静静的姑娘总是天分最高又最拼命的那一个,她是所有人的宠儿,一直都是……
而这天之骄子,命里唯一的一道劫便是险些丧命在自己的丈夫手中。
这道劫,是他带给她的。
「看什麽看,别看她,看我。」最终,是忍无可忍的符和韵挡在了他眼前,手里拎着的长鞭几乎指到了他的鼻尖。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要抢男人呢。
嵇和煦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着强撑平静的容和和说了声,「这里有我。」
衣袖之下已经暗暗攥紧了拳的姑娘默默点了下头,就在身後不远处那道目光的注视下转身向着偏殿走去。
奚夷简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际才慢慢收回目光看向面前众人。嵇和煦留意到了他又变得明朗的眉眼,很显然,刚刚那姑娘的出现驱散了这人心底的那份抑郁难平。
「你猜是你先打累了收手,还是我先听你的话开口?」奚夷简笑着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连语气都恨不得是扬起来的。
符和韵性子急,哪经得住这样的寻衅,倒是嵇和煦将她拦了一拦,默默摇了摇头。
已经几百年过去了,海内十洲还没听谁说奚夷简服过软。这人在逃命的时候倒是不含糊,好像没什麽骨气似的,但若是较起真来,骨头却比谁都硬。符和韵这些年都没吃过什麽亏,性子又急,哪是对方的对手。
难道就这麽算了?咱们还什麽都没问呢!被劝阻的时候,符和韵拼命地在给自己师兄使着眼色,其他师兄妹们也是同样的心思。
而嵇和煦的下一句话便打消了众人所有的疑虑,「奚公子不如先与在下谈谈,有些事,实在是想向您求证。」
这态度着实算是和善了,许多人都暗自愤愤不平,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从前嵇师兄越是客气,那人便越是倒霉,他们还没见师兄对付不了的人呢。
「师兄多少年没亲自出马了?」
「废话,这可是事关小师妹。」
「你若是小师妹,师兄也待你这样好。」
「果然小师妹就是不一样……」
那些年轻人的窃窃私语一字不漏地灌进了奚夷简的耳朵,清晰得好像故意说给他听似的,连那挤眉弄眼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奚夷简倒真想听他们继续说下去,只可惜那嵇和煦抬抬手,两人眼前的景色便是天翻地覆,眨眼间竟到了一个书房模样的房间里。
而那蓬丘的嵇师兄指了指桌边的位置,「坐。」
桌上摆着的是煮好的茶,烟雾袅袅,奚夷简刚拿起滚烫的杯子,便听对方开了口,「其实……」
「其实你与我没什麽好说的。」喝了一口茶,被烫得龇牙咧嘴的年轻人吸着气把後半句话说了,「刚刚欢喜对你使了个眼色,我看到了,是她想与我单独谈谈,不是吗?」
嵇和煦倒也没否认,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
海内十洲有关奚夷简的传言实在是太多了,饶是蓬丘之人不理世事也听来了许多。但奚夷简横行十洲之时,嵇和煦还在为另一件事黯然神伤闭门不出,而等到他愿意去听听外界的消息时,奚夷简已经避居聚窟洲,始终无缘见上一面。
如今一瞧,眼前人这副模样做派倒真与传言中相差无几。
只是……
稳了稳心神,嵇和煦也未与对方多言,说了声「和和一会儿便会过来」便起身离开,只留了这偌大的房间给对方。
喝完杯中最後一口茶,奚夷简才慢慢放下杯子,仍半倚半靠地坐在椅子上,搭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了握,还是有些难以习惯这一身修为都被人封住的感觉。可若说恼,对着这样做的那个人,他还真是有些恼不起来,也没那个权力。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才传来了长裙曳地的摩挲声。他闭着眼听得清楚,紧接着,也听到那声响停在了门外再未前进一步。
半天没有听到动静,奚夷简终於睁开眼将目光投向了那扇房门。他看不到门後的情形,却能猜想到那个姑娘垂着眼眸静静站在那里的模样。
从前他与她尚且没有那般亲密的时候,也曾见过她露出过落寞的神情,只是那时的他反倒可以肆无忌惮地凑到她身边,温言软语安慰开解,如今行至门前却踌躇不敢上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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