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弦丝一脸生无可恋:「丞相,我是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丞相有口难言。
段弦丝叹了口气:「算了,但有件事丞相一定替我记着。」
她往北看:「等我因为嫁不出去而愁死的时候,劳烦丞相杀到钱塘,替我将大盛上一任的皇帝给料理了。」
她生怕丞相听不懂,竟然还加了一句:「他叫宋澜,字青冥。」
南诏丞相一头雾水,群臣撞柱死谏,请求段弦丝有仇自己报,大盛的上一任皇帝我们可不敢招惹。
段弦丝说行,不日启程北上,奔赴钱塘。
自然不是去刺杀宋澜的,就是去叙个旧,南诏事多,她成日忙着处理政务,与他们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了。
段弦丝的马车到书塾的时候是个暮春,学生们都放了旬假,书塾里静悄悄的,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中的人。
「嗷」得一声看向梅砚:「表表表兄,你都不会老的吗!」
书塾里的云槐开得正好,梅砚正坐在树下烹茶,闻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副不曾变过的谪仙面容。
他淡淡地瞥了段弦丝一眼:「完全不会。」
「为什麽?」
段弦丝也不与梅砚客气,自己在梅砚对面的石凳上坐了,摸起一只空茶盏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
梅砚不满地看着她:「你别摔碎了,这是我兄长上次来的时候特意从盛京带过来的,他来一趟不容易呢。」
段弦丝「喔」了一声,不太情愿地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然後眨着眼睛问:「梅相还成日被政务缠身啊?」
「那倒没有。」梅砚淡淡地,将烹好的茶续到茶盏里,又说,「祈年已经亲政了,朝政上的事情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不需要我兄长和琼然再费多少心思了,只是祈年到了议亲的年纪,郡主便撺掇着兄长为他立後。」
「立後?」段弦丝饶有兴致地追问,「定了哪家的姑娘?」
梅砚沉吟了一下,道:「不出意外,定的是延生的姑娘。」
段弦丝愕然睁大眼,难以置信道:「陆延生的姑娘都这麽大了!」
「是啊。」梅砚眼角含笑,「都已经及笄了。」
话题很快就转回到段弦丝一开始惊讶的地方,她拖着下巴喃喃自语:「怎麽人人都婚事顺遂……」
梅砚看她一眼,忽问:「方才你问我为何不会老?」
段弦丝凝神求详解。
梅砚却问:「你是见过我翁翁和阿公,他们老吗?」
段弦丝脑子里就回想起唐枕书和赵旌眠的样子,然後若有所思地说:「好像……也没老。」
梅砚点点头:「是的,因为心态好,不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