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丶可是……
他如果疯了,徒弟又该怎麽办呢?
「前辈?」
太阳升起来後,露水蒸发,芭蕉叶暖,陌尘衣仍端坐在石凳上,抬了下颌,将少年来望。
此人来後,他似乎不再那麽焦灼。
「……前辈?」
「我在听。」
白底刺竹纹的领口收住他白皙的颈项,兴许是为了礼节,站立的少年背过手,微微前倾着身。
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胸口银色的流苏悬在半空,摇摇晃晃,反射着银白色的光,如鳞片於水中沉浮。
「三日後还要一场法事,我问过昨日送东西的仙仆,法事过後,会有侍神之人从法堂离开,前往迩烛塔祈福。」
秋眠沉眸道:「目前怪病是唯一有违常理的地方,不仅是媒介,也许也关联法则,如果能混入他们其中,获得准入的身份,即法则的许可,所见景象兴许就有所不同。」
「阿眠,门口的人在催了。」
花冬从门前去而复返,低声道。
秋眠颔首,「好,我这就来。」
*
秋眠再和花冬说了几句後就登车离开,他让花冬不必陪去,让她在院内做些喜欢的事儿。
花冬便听他的,兴高采烈往屋里去,把自己从前装竹简的箱子拖到了庭中。
那口木箱十分沉重,陌尘衣要来帮忙,她也笑着摆手。
轻快的小调从这姑娘口中哼了出来。
「这麽高兴?」陌尘衣扎了袖子,准备收拾下碗筷,「他和你说什麽了?」
「仙君放那儿吧,我一会儿来。」花冬做了个开臂的动作,虽有倦色,却朗声笑道:「阿眠说会教我医理,我得把我以前的存货收拾一下。」
木箱中,竹简塞的满满当当。
「我从小就想当大夫。」花冬随手取了一个竹简,在光下展开,其上笔墨勾画,圈圈点点,晕出一片沉沉的墨香。
她能拿到的医书太少,自学也没有系统,昨儿在少年给她治伤时她无意提及一句,谁知他居然说要教她。
「这麽厉害啊。」陌尘衣笑问道:「那小家伙还会医术?」
「对!我随便去问,阿眠能倒背如流,举一反三,他以前是医修吧,真的什麽都懂!」
修士含笑,转而又点了点花冬的木箱,说:「他看见这一箱,还讲了什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