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被鬼差拉着,往后一转,那扇通往十八层地狱的大门缓缓地开了。
刚开了条缝,地狱里的业火就从缝隙里呼地涌出了热浪,烧得人面皮都烫了。
夜巡被鬼差推着往里走。
正要走进去时,突然有人叫了一嗓子:“哎!”
夜巡脚步一顿,回头。
出声叫住他的是日巡。
日巡站在不远的地方,遥遥看着他,用手拢成喇叭,搁在嘴边,很大声地向他喊:“我可等着你呢!”
夜巡怔住。
“活了这么多年了,你不早跟我遇到了吗,早就在一个世道里了,傻子!”日巡大声骂他,“我他妈当年也缺一个对我一心一意的暗卫!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我不后悔早生了他妈那三百多年吗!”
“你这个有事不说光等着别人猜的傻子!闷葫芦!木头!你当我啄木鸟吗!你不说谁知道啊!”日巡越骂越起劲,“反正我等着你呢,你跑去转生还是啥的,等你出来再说!听到没有!!”
夜巡愣在那儿半晌,点了点头。
日巡又咧开嘴乐了,扬起手跟他挥了挥,还是喊:“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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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巡走了。
他走了以后,阴鬼司的人围在地狱门口,默哀似的站了好长时间。
白无辛跟着在地狱门口发呆了会儿,然后领着陆回走了。他带着陆回在地府找了家小酒馆,要了一堆白的啤的红的不知道是啥的,大大小小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子,把自己灌了俩小时。
陆回陪他喝了几巡,可看他还喝,而且还没有要完的架势,就皱了皱眉,提醒他:“少喝点,还是个凡人。”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现在喝酒会给身体造成损害。
白无辛捏着啤酒瓶子,脸上红了一片,却没醉,声音很清醒地跟他说:“怕什么的,我就放纵这一个晚上。”
陆回皱了皱眉,却没什么办法,又看不下去地抱怨说:“你还跟日巡说你看惯了习惯了,这不根本没习惯吗。”
“我那骗他的。”白无辛托着腮,说,“这事儿一天来上八百次,我都不能习惯一回的。就算拿刀一直划胳膊,也不会因为划过千八百遍就不流血了,对吧,跟那个一个道理。”
陆回看着他的眼睛,白无辛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酒气,血红又迷离,愁绪已经溢出来了。
陆回说:“你喝醉了。”
“没有。”
“你喝醉了。”陆回说,“你喝醉从来不干出格的事儿,说话做事都正常。”
白无辛嚷嚷:“那喝醉不是也无所谓吗!”
“是啊,就是……”
陆回还没来得及接着往下说什么,白无辛又仰头灌起了啤酒。灌下去还没两口,他突然手一松,咚地倒到了桌子上。
陆回:“……会睡觉。”
倒到桌子上的白无辛二话没说,直接打起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