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序此时眼底已经没有了温度,后退半步,离武勇远一点,直视着他,问:“武先生既然准备进京,和谈家合作之前不打听打听吗,谈家和江氏可没有任何合作关系,武先生口中的授意,更是无稽之谈。”
“怎么没打听!”武勇一听谈序这话急了,声音就没压住,引起附近好些人侧目,他们本来就密切关注着谈序一举一动,不然不会聚在这边。
武勇转头瞪了一眼看着自己的一个人,又压低声音和谈序说:“江先生和谈家没有合作关系,但不是和你有关系吗!还有比这更紧密的合作关系?”
武勇:“我已经打听过了,谈家和不少人家有这样的合作关系,当然,老武我本人对这样的合作关系没有任何看法!谈助你本人的能力也相当出众嘛!这次七家分韩真是给我们长见识了,您只要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们这些小虾小蟹吃个肚皮圆滚了。”
谈序敏锐地抓住武勇话里的异样:“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武勇说:“山河省那边的新煤矿哪里是我一家能够运作的,当然还有我几个老伙计,官家那边也有两个人,江先生不是和卫家关系好吗,那些人虽看在卫家面子上得给些薄面,但少不得要孝敬一些。”
听到这话,谈序目光如炬直视着武勇,武勇眼神闪烁两下,又理直气壮地看向谈序。
谈序便明白了,他当下没再理武勇,直径朝谈严走去。
谈严一直关注着这边,看到谈序朝自己走来,适时结束和上一个人的话题,随意理了理袖口等待谈序过来。
谈序走到谈严身前,不冷不热地叫了声:“大伯。”
谈严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温和又不失威严地应声:“是阿序啊,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吧?”
他明知故问,最近七家分韩闹得沸沸扬扬,他又怎会不知道。
谈序想笑笑,但发现自己实在笑不出来,干脆面无表情地说:“承大伯的福,最近过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好日子。”
他看了眼武勇,武勇也关注着这边,见谈序看过来便是咧嘴一笑。
谈序收回视线,问谈厉:“我怎么不知道江先生有示意谈家竞标山河省的新煤矿,大伯是直接跟江先生谈的?”
他的心中难受,语气难免带上一些尖锐嘲讽,谈严还没说什么,他身后半步的谈厉脸色先是一边,呵斥他:“没大没小的兔崽子,不跟你亲爹,跟你伯伯姑姑们打招呼就算了,你对你大伯这是什么语气?啊!”
谈序看了眼涨红了脸的谈厉,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谈严看,谈厉感觉到谈序的轻慢更是不满,心中痛骂:狼心狗肺的崽子,白养他这么大,他可是他老子,一点天理人伦都不讲,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他认回谈家;认回来也应该严加管教才对
谈严的脸色却还好,还笑了一声,才慢悠悠地说:“阿序这是什么意思?江先生不喜欢老头谁不知道,怎么会跟大伯谈这些,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别这么生气上火。”
他大儿子在他身边补充:“就是,我们怎么敢扯着江先生的大旗四处招摇,肯定是有人误会了,想着阿序你是我们谈家人,又在江先生身边做事,以为能从我们家占便宜呢,他们怎么会想到你谈序是最刚正不阿地那一个哈哈哈。”
谈序被他们挤兑不是一回两回,却没有一次像这回那么愤怒,他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谈严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澄清澄清。”
“看着大伯还健朗,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谈序话落,直径往外走。
手中酒杯随手放进路过侍者的托盘上。
谈序的一举一动自然不少人关注,这会儿见他提前离场,不少人匆匆凑过来问谈严和谈厉怎么回事。
谈厉不知怎么答,谈严却面色如常,乐呵呵地和大家说:“阿序在江氏做事,刚刚结束这么大个项目,自然是忙的,抽空来看看我老头子,这不,又被叫回去了。”
他信口胡诌,也没说被谁叫回去,但大家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谈严便和自己大儿子说:“年级大了,喝不得酒了,阿序是不是亲手给我炮制了茶叶,你去给我倒一杯来。”
他大儿子机灵,立马应下:“是的,阿序想着您呢,直到您喜欢喝茶,真是有心!”
说罢,他才动身去泡茶。
听到这话,立马有人附和:“老爷子子孙都孝顺,真是好福气啊!”
“是啊,谈助这么忙都想着您,可见您在他心中的分量。”
“也是您做得好,孩子才都这么孝顺”
武勇也凑了过来夸赞:“我就说嘛,谈老爷子是有大福气之人!”
谈严听着众人的奉承,脸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
那茶很快奉上来了,谈严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品了品,然后笑容更深了,一边随手递给儿子拿着,一边夸赞:“阿序的手艺真不错,上好的武夷大红袍,他真是用心了!”
“哎呦,那可不得了!”
“我看这岩韵就不一般!”
谈严乐呵呵地点头,好像真是一个因为小辈心意而无比欣慰的慈善长辈。
武勇看得高兴,谈家和谈序关系好对他才有利,这会儿便不遗余力地讨好谈严:“这茶香闻得我都馋了!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赏脸给我们也喝一杯啊!”
他自然有小心思,这可是江先生身边的大红人谈助炮制的茶,这要是能喝一杯,说出去多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