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舟,你不是这么轻易被弄死的家伙吧,一定要给我好好地活着。”
伍子和李禹在接到陆平舟被袭击的消息后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此时的白小华正手足无措地坐在急救室门口,衣服全被陆平舟的血染红了,分不清原本的颜色。
他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流干之后只能瞪着呆滞的双眼看着地面。
伍子不明白情况,但是据他对陆平舟的了解,加上白小华的模样,心里立马就笃定是白小华害的。
几乎是癫狂地问出口:“小陆哥为什么会被人袭击?”
“对……对不起……”白小华干枯的眼神总算动了动,嘴唇发紫,“是我,是我害的,如果我能听他的话,如果我能安分一点……如果……”
伍子面目狰狞,略显扭曲,在他的心里陆平舟就是他的一切,现在生死未卜,纵使面前站着的是高官显贵他都不在乎了。
所以他火冒三丈地揪住白小华的衣领破口大骂:“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小陆哥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他明明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害他!”
白小华再一次崩溃地哭出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伍子!你冷静一点!”李禹将伍子拉住,避免他持续发疯,“这事冲动没有用,我们先等医生抢救完,小陆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伍子没有比白小华好多少,一个硬汉此时哭得跟小孩一样,抓着李禹的手臂悲痛地说:“都怪我,如果我能坚持跟着小陆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怪我,都怪我。”
“当时我明明想跟着他的,为什么我就听了他的话让他自己回去。”
伍子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都陷入了自责。
这时,白冉也得到消息赶到了医院,身体向来不好的他只能拄着拐杖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白小华看到自己面容苍老的父亲,眼泪流得更厉害。
然而没等他开口说第一句话,到了跟前的白冉突然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将白小华打得摔到了地上,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洪亮的声音让伍子和李禹都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想到白冉会突然动手。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这个儿子!”白冉语气十分愤怒,可眼底却一片凄凉:“从小你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混子,全是平舟帮你收尾,现在好了,给你收尾的人躺在里面生死难料,你开心了?我告诉你白小华,平舟要有什么事,你这辈子心都难安。”
一直都软软弱弱的白小华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静静地坐在地上,连眼泪都不再流下。
过了许久,他慢慢地站起来,自嘲般地笑了笑,眼神突然变得很哀怨。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啊?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关心过我吗?你也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哥哥在照顾我,可你呢?你在做什么?”
白冉瞬间惊愕,气得浑身发抖:“你还好意思说我没管过你,你要钱得钱,要什么有什么,我怎么没管你?”
“你管我什么了?在你心里除了给钱就什么都没有了。”白小华一边流泪一边笑,就像个疯子。
“是,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只有哥哥,只有他才会在乎我,连你都比不上。”
这些话如同刀割一样让白冉心痛无比,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会变成这样,就像仇敌,像对手。
曾经那个乖巧懂事的白小华去哪了?
这时,过来的两个护士请求安静的呵斥声让这场闹剧及时停止了下来。
手术室外的四人再不发一言,谁都知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眼下只有陆平舟的生死才最重要。
这场急救持续了一夜,门口的红灯一直没有变绿。
外面的暴雨下得越来越大,天空黑得仿佛近在咫尺,压迫着整个城市,街道瞬间变成河流,奔腾的水流冲刷着城市的一切尘埃与疲惫。
医院走廊悄然无声,四个人从坐着到站着,最后又坐着。
一开始平静地等待变得越来越焦虑,他们都知道时间多拉长一分钟就代表陆平舟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所有的希望都聚集在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
直到阴云密布的天透出些蓝色光亮,手术室的门才打开,南乔疲惫不堪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浑身都是血迹,波澜不惊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外面等待的人。
伍子是第一个冲上去的,紧张地问:“南医生,小陆哥情况怎么样?”
随后白小华也哭着问:“手术成功了对不对,我哥哥没事的对不对?”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南乔的头像被撑开一样剧痛,嘴唇微张,没来及说话,胃里突然一阵翻滚,他扒开人群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呕吐,痛苦使得他面部扭曲,恶心的味道混着血腥味直冲鼻头。
直到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倒腾干净,眼前模模糊糊的场景变得清晰,他才勉强扶着墙壁立起身。
“手术很成功,可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他的后脑遭遇了严重的撞击,这个位置是致命的,我已经尽力了,后续能不能醒全看他自己。”
整整八个小时,他一口水都没有喝,争分夺秒地和阎王爷抢人,高度集中注意力时间太久导致手术结束以后他整个人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
可是南乔依旧觉得不够,他很怕自己没使出全力导致陆平舟就这样死了。
他甚至后悔和他最后一次见面说那些伤人的话,如果知道他即将面临的事,南乔固然不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