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一赏就赏了大半天,尹郁欢的午饭自然也是在太后寝宫里吃的。吃过饭,两人又到花园中散步,走着走着,顺平公公便从旁开口。
“太后,您该午睡了,累了一上午,也该休息休息了。”
太后显然是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并没有休息的打算,“哀家还有很多话没跟郁儿说呢,你能不能不要插嘴。”
虽说太后发了话,但顺平公公毕竟服侍太后多年,肯定是把太后的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的。他继续劝说道,“您看宁王妃也跟您忙活了一上午,您不累她也累了呀。再说宁王妃就住在瑜川城中,您什么时候想她啦,再召她来就是,何必非紧着这一时片刻。”
眼见太后没有搭腔的意思,顺平只得求助地看向尹郁欢。
尹郁欢难得好心肠,许是她说话说累了,自己想回去睡觉了。只听她帮腔道,“太后,公公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啊,您就听他的,早点回去休息,我改日再来陪您便是。”
太后听尹郁欢都这么说来了,多少也松了口。她指着顺平对尹郁欢抱怨道,“他就是仗着跟哀家的时间久了,都敢管到哀家头上了。”
尹郁欢边给太后顺着气,边看向顺平无奈的表情,笑了笑,“公公跟着太后给有二三十年了吧。”
“不止呢,四十多年了。”顺平回道,“宫中跟奴才一辈的老人几乎都不在了,剩下的几个也都在各个太妃的院子里伺候着呢。现下宫里这波都是新人了,奴才走之前,必要调教出个可心的小太监,替奴才继续侍候太后。”
“胡说!”太后听顺平这么说也急了,之前她对顺平的不满不过就是装装样子,几十年的主仆情谊,怎听得这种生死之言。
“是啊,别说这些丧气的。”尹郁欢不动声色地将谈话引向了另一个方向,“我记得之前还听昌王殿下说过,端妃娘娘身边也有一位公公是与您一起入宫的吧,他后来怎么样了。”
顺平回忆了一阵儿,还是太后先找回了印象,“你说顺德啊,他是那波人里走的最早的,从端妃入宫起他就跟在身边服侍,算起来也走了十多年了。”
太后有些不确定年头,便回头向顺平确认,顺平这会儿已完全拾回了记忆,“差不多十一二年吧。”
十一二年?会这么巧合,刚好死在太子遇害前后,究竟是蓄意灭口,还是自然死亡。其实尹郁欢并没有听萧明琰说过那位顺德公公,她只是胡乱编了个借口看看端妃身边是否曾有过这么一号人物。好巧不巧,真就有这么一个年纪身份都符合的目标。他会是当年那个不速之客么?
回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清水在一旁叫她,她都全无察觉。
“小姐,小姐!”清水看她一直没反应,便伸手推了她一把。
尹郁欢这才回过神,“啊?怎么了?”
清水撩开帘子,指着马车外道,“刚路过如梦药庄的时候,门口挂起了雪莲到货的牌子,你晚上是不是给回去看看。”
“雪莲到货”,意味着周晚襄遇到了些棘手的问题,需要尹郁欢亲自回趟浮生门帮忙解决。
“你怎么不早说?”尹郁欢看马车已经驶离如梦药庄很远了,现在折返实在刻意。如果当时下车,还能以探访故友为由先了解一下情况,毕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宁王妃与周老板是老相识,过门而不入才显得生分了。
只见清水委屈巴巴地点着手指,嗫嚅道,“我早说了啊,可是你没理我……”
夜幕降临,一个黑影悄悄潜出了宁王府。其后,正欲有相同举动的尹郁欢恰好目睹了全程。
“那个人是萧烛年吧,他怎么在自己家里还鬼鬼祟祟的,是去看他偷练的那波军队吗。也是,毕竟是违禁的私有人马,除了齐之四人应该没人知道,小心些也正常。”
尹郁欢对此了然,所以并不怎么好奇,她很快将萧烛年抛在脑后,迅速前往如梦药庄,翻进了后院。
今天密室内格外安静,因为除了周晚襄外,就只有木云舒和苗缈两个人在了。
尹郁欢也不说废话,刚一进门便单刀直入,“出什么事了?”
周晚襄替她拉开椅子,斟酌了一下措辞,“或许真的如你所言,李知洲可能已经盯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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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上你?”她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那就证明李知洲没有绝对的证据证实她就是浮生门杀手之一,换句话说,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尹郁欢又问,“你怎么发觉的,他来找过你?”
“今早来过。”
“目的。”
周晚襄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差的讲给尹郁欢听。原来是勾栏内一家有名的风月之所“柳胭馆”,近日来连续失踪了多名花娘,惹得馆内人心惶惶,老板娘更是吓得直接闭门歇业,以防其她姑娘再遭黑手。
勾栏瓦舍向来为瑾国监管要地,有歹人徒生事端,李知洲必亲力调查。过程中,他在最后一位失踪的姑娘房内发现了一方手帕,经确认,此物并非该名姑娘所有,疑似绑人者不慎遗落。上方还有少量药物残留,但不清楚具体成分。李知洲便以此为由,邀请经营药庄的周晚襄协助调查。可药庄不过就是浮生门的一个假招牌,真正能算懂得药理的也只是身为尹恒养女的尹郁欢,周晚襄除了掌柜对此也就是略知皮毛。
去年游船之时,她确有承诺过李知洲有事可来药庄找她帮忙,可那也就仅限于买药时走个低价,官府查案她可没兴趣插手。她实言推辞,不想李知洲却置若罔闻,他只道,“没关系的,只是协助调查,懂些总比不懂强,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万一眼前就是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