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脑子“嗡”的一声,他的目的不是我,而是祁川与施琳珊!他想让祁川听到他的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他与施琳珊必输,我与贺惊桐、慕容楚必须全胜才可以算赢,而以我现在的状态,却是令弈隐在随时控制着输赢。
身后的试舞台上,祁川与施琳珊合二人无忧心法,却被逼得连连倒退,若不是祁川几次化险为夷,只怕施琳珊早已落水。
“卑鄙!”我暗骂一声,再也不说话,却更加心神不宁,本来就不甘心祁川与施琳珊同时出战。
令弈隐见我识破他的计谋,更加得意。无论我如何恼怒的用不成章法的剑术向他攻击,他始终掌握着节奏,不主动赢取,只是利于不败之地。
身后兵刃交击的声音不断送入我的耳中,我心中烦乱,小腹中又似升起一把烈火,炙烤着我,让我只想使出霜凝剑法,使出灿若星河,一剑刺出快意恩仇。
“醉舞斜阳”,我趁身子一转,向施琳珊瞟去,她已是明显劣势,只是祁川以一敌二,苦苦支撑。施琳珊却好似不知眼前的危险,居然也是扭头一看,与我的目光汇合在一起。她像被触怒了一般,恼恨的瞪视着我。想不到刚刚那番话,没让祁川分心,倒让施琳珊怒火中烧。
“你在干什么!小心!”我恼怒对琳珊的大喊,她身后的剑已经直刺她身,她却似人在梦中,只顾着瞪我,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祁川一推手,将她退离开剑尖的笼罩范围,自己的手臂却被划出一道血痕。施琳珊回过神,脚下一滑,重心不稳,终于直直向后跌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她的人落入碧绿的潭水中。水面渐渐平静,只留下瀑布激荡的细微涟漪,却仍然不见她的人浮上来。
“琳珊不识水性!”师母的声音,焦急的想走前,却被师父拦下,严肃的示意现在绝对不可。
那边祁川再也无心恋战,以一敌二,渐落下风,手臂流出的血散落了石台一地。他纵身一跃,跳入潭中。
“心疼了?”令弈隐轻轻拂过我耳边。
我大怒,再也顾不得什么,混杂着所有见过的剑法,包括平时拆招闹着玩的招式,仅凭气势向前冲。我看着突然有些慌乱的令弈隐,邪恶的一笑,原本刺向他咽喉的剑突然掉转方向,挽个剑花攻向他的下盘,他纵身跳起,我早已料到,跟着跃起,揪着他的衣襟,两个人一起落入深潭中。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施琳珊落入水中,却迟迟无法浮出水面。从那几丈高的试舞台掉落潭心,压力挤压的你浮不上落不下,最糟糕的是这潭水,炎炎夏日,居然刺骨的寒冷。我脑中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寒冷,我的额头像是突然胀大,冰冷的疼痛。
这不是烟峭山的深潭,清凉宜人。这是南宗剑派的深潭,是死亡的深渊!
我想四下去找祁川,身子却僵直的动弹不得,仿佛已经冻成了冰人。今日死在这样,仇也没报,只可惜,还有两个讨厌鬼陪葬。
突然我的脚被什么人拉扯了一下,向下沉去,眼前浮现一个人的脸,令弈隐!
他原本白皙绯红的脸颊已经紫青,额头青筋爆出,咬着惨白的嘴唇,大得出奇的眼睛透射的恼怒,长长的睫毛挂了一层冰,模糊不清。他没有伸出手,只是借着我的力量上浮,看着我微弱的挣扎。
突然,他勾住我的长发,轻轻一挣,我的人像个木偶,随他操控,又稳稳上升。他张开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腰,借着我身体的温暖来给他一丝安慰。他运气用力上划……
就在我喉中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我的身子一重,喉头一松。我们浮出了水面,我大口喘息着,浑身打颤,阳光照在我身我也感觉不到温暖。
我紧紧抓着令弈隐的衣襟,看着他,心中一个念头,让我自己恐惧不已。我们需要赢……
我的手向下探,来到他的腰身,隔着薄薄的意料,我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身体……我轻轻一点手,这是“灿若星河”,只是手中已经没有了利器兵刃,没有让人流血的锋刃,却有让人受内伤的内家力量……
他轻哼一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睛冷冷的直视着我,好像在说“我早就料到了,名门正派不过如此!”
“小月!”我听到祁川焦急的喊声,随后紧紧抱住我,坐下身运功为我逼出体内的寒气。身旁师母在为琳珊运功。
“都来了,”我虚弱的半睁开眼,眼珠左右转动,“慕容庄主,贺惊桐都在……他们的比试结束了吗?”
“我们上来的时候就结束了,你不要担心,他们都赢了,我们平手,没有输。”祁川迅速向我解释,“你别管那么多,接下来自由安排,先把寒气逼出来是真!”
“不见得。”我微微一笑,嘴角隐藏着邪恶,我睁开眼,略带愧意的望向令弈隐,有理直气壮起来。
令弈隐像在配合我的话,一口血喷出来,面色苍白,恨恨认命似的看着我……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武林大会才又似恢复了正常。君寂风又在道貌岸然的发表着演说,我们各归各位,正襟危站。只有琳珊一人不甚自然,这次是她闯了大祸,虽然师父并没有说什么,但回去免不了要面壁思过了。而我作为逍遥派弟子,在原本就已经过于夸张的江湖事迹上又添了一笔。
“只怕现在君寂风现在看我们就更不顺眼了。”师母低声说,不让祁川听到,随后又握紧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自责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