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可以学成霜凝剑法,只要修得其中六成威力,那报仇便会有把握了。爹爹当年仅凭这霜凝剑法便称霸了武林,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侠士……我蹙起眉,如果爹爹不是这样惨死,那十年前的武林盟主位置会不会就是他的了……爹爹这样厉害,试问有谁有这个本领让他领着我们一家逃亡天涯,却在半路遭袭,血洗我们整个薛家!心中隐隐有个疑问浮现,却说不清理不明,爹爹,武林盟主……
可是,熟悉的似乎不只是幽涣的话语,还有,这个招式……
祁川温柔的笑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无法呼吸无法洞悉的银色无眸的双眼……
我疑惑的看着皑瞳,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如远在天涯那一角。陌生的是他,杀人如麻的魔头,无视任何生命,却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个身中剧毒的我,却总能带给我最熟悉的悸动……
皑瞳嘴角一抹浅笑,阳光照耀他冰冷寒寂的银色面具一丝暖意。那让人无法洞悉的银色瞳孔转向我,看到我脸上复杂的神情,那抹笑意不易觉察的消融在风中。他紧抿双唇,突然转过身,冷冷的说,“你倒是挺天真,随口说的话也会当真按照去做。”
我收敛面部表情,再次变回那万年不变的冰山冷女。可是他的话丝毫没有让我减少对他的疑惑,这分明是欲盖弥彰!心中隐隐有个直觉,他,好像……我说不出,直觉锐利锋芒的指向一个方向,却又模糊暗淡的看不清道路。这个招式,我是什么时候见过谁使呢……
天空中一道淡淡的紫色光彩升起,化作点点丝雨下落,幽涣和皑瞳的脸色同时变得严峻。
故人
“是紫荀!就在附近,东边的方向。”幽涣皱眉,注视着皑瞳,严肃的低声说。
“我们快过去!”皑瞳简短迅速的回答,迈开大步子,转眼间人已在数米之外。
幽涣回头转望向我,眼中充满防备与警戒,低头思忖,忽而目光柔和闪亮,“你还是不要跟我们过去了,多半是南宗的人!”话毕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已并排与皑瞳奔向东面的树林。
我蹙起眉,能让黑焰宫的人发出求救讯号的,恐怕也只有南宗剑派。南宗之下,高手如云,仅凭受伤的皑瞳与幽涣恐怕并无多少胜算。只是,我身为逍遥门弟子,要是在这种非常时刻遇到南宗门人,帮着黑焰宫,别说并没有增加多少胜利的把握,传出去更会使逍遥门蒙羞。
皑瞳一句话都没留给我,没说让我乖乖呆在原地,也不说明不让我露面。让我心里焦急万分,突然之间,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把他当成一个巨大的堡垒,支柱,他说的话我表面不屑嗤之以鼻,甚至还会与他作对,但每一句话都令我很安心。我不得不承认,对他又畏惧又恼恨,却无法不让自己停止关心他。
我不再迟疑,移步换影,沿着他们走过的路径,奔向烟花散落地点。
地上已然躺着几具尸体,我打个冷战,仿佛六岁时那一幕重现眼前。
十余名身着南宗剑衫的弟子把黑焰宫的人团团围在中央,那架势就是不准备放过一个。幽涣半跪着身,一手持剑,一手搂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紫衫宫女,眼中闪着冰冷的火焰。皑瞳左手握着那把粗钝的重剑,冷静的站在最首,他身后的几名宫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哼,黑焰宫的邪门歪道,今天我就让你们全部丧命于此!”南宗带头的一名翠衫女子尖声叫道。
“哼,”皑瞳冷笑一声,“就凭你?”
那女子脸上一急,怒气呈现,“绰绰有余!”
她移步攻上,身后的南宗弟子也跟着开始进入厮杀。
我看得分明,皑瞳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的伤令他的内力大损,步履艰难,移动迟缓。幽涣护着那重伤的紫衫女子,几招下来,只看得我心惊胆战。
一道绿艳艳的光芒闪过,那女子立剑阻挡,几根游丝竹纷纷落地,她恼怒的大声喝道,“邪门歪道,只会暗中偷袭!”
皑瞳突然来了精神,重重挥起剑,“废话少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让你们死的心服口服。”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人瞬间被激起愤怒的狂焰,恨不得把所有的活物全部毁灭,撕裂成碎片。皑瞳像变了个人,招招狠辣,要取那女子的性命。
女子显然没有料到他会瞬间爆发出这般令人恐惧的锋芒,先前的嚣张不再,招架的吃力,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在皑瞳的剑下。
围攻幽涣和其他人的几名南宗弟子转攻起皑瞳,即使这样,他依然不见败相,杀的起兴,银白色的面具因为兴奋仿佛都闪耀着赤红的血色。
我原本的担心消失无踪,反倒是放不下南宗那几名弟子。为首的女子已经身受轻伤,如果再不制止她,继续恶斗下去,恐怕会伤及筋脉了。
突然,皑瞳浑身一颤,重剑挥至一半,手臂便无力的搭落下来。裸露在面具外的皮肤忽而惨白,几下急促的呼吸,一口血喷出。
糟了,他的毒又发作了。我心中突然懊恼,我早就该问他,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我迅速低下身,抹抹地上的泥土,涂在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我的本来面目。皑瞳毒发,黑焰宫明显大限已至,我的武功不及皑瞳,不一定真能帮上什么,但至少可以拖延一阵,等待救援,或者逃跑,即使我被南宗俘住,只要说出我是逍遥门释然,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关心这两个黑焰宫的魔头,江湖盛名远播的恶人,我只能说服自己,在祁川伤愈之前,我不能让他们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