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楠看着安安这么开心,当然也跟着开心,但他还是有些疑虑:“这样真的可以?”
程安安说:“当然可以,最后我们只赔了试验仪和医疗费,那男生还当面跟我道歉了。”
梁北林接话:“小孩子都有慕强心里,你比他强,他自然不敢欺负你,甚至崇拜你。虽然这不算太正确的引导,但管用。”
梁北林自小经历过太多这类事件,他读书时境况比安安还要不如,当地同学合伙欺负他,都被他单枪匹马干趴下了才消停。
域华虽说管理严格,但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安安这种外来户,初入学不一定会顺畅,他便悄悄告诉程安安,遇到事不要忍,只要打不死人,所有问题他都能解决。
知道自己可以被毫无保留地偏爱着是什么感觉?
程安安虽然不清楚梁北林和程家之间的恩怨,但隐隐是听大人说过的,所以她一直对梁北林抱有戒备和敌意。但从那时候起,小姑娘算是彻底接受了梁北林。
“舍友问梁叔是我什么人?”程安安继续说,“毕竟不一个姓嘛,我又不能说是我家长。”
说完她看着程殊楠,似乎想要一个答案。九岁的小姑娘早熟得很,从言谈细节中隐隐窥见梁北林对程殊楠的爱意,但程殊楠态度却一直模棱两可。
同学问起来,她也想找个合适的身份形容梁北林,但是找不到,只好求助程殊楠。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不只程安安,梁北林压在方向盘上手背紧绷着,眼睛直视着前方,也在等答案。
“安安,现在有梁叔护着你,但你长大了,将来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程殊楠赶紧岔开话题,生怕小姑娘再问出什么来。
也怕万一哪天梁北林不护着了,程安安总要失望的。
梁北林何等敏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程殊楠。他还是笑吟吟的,目光却静下来,一只手扶住程安安的肩,耐心和她说话。
梁北林眸光微凝,话是冲着程安安说的:
“长大了也会护着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护着你,将来我老了你不管我怎么办。”
这话梁北林说得很突然,也随意,就像一个普通父亲会对女儿说出的话,带了点宠溺,也有点委屈。
话一出口,程安安和程殊楠都愣了。
程殊楠被这句话硬控了三秒钟,干咳一声,耳尖红了。倒是程安安想了想,认真回复梁北林:“梁叔,等你老了我会管你的,还有小叔,放心吧,有我呢。”
梁北林提着箱子跟着叔侄俩进了家门。这套两居室不算大,但布置温馨,阳台上开辟了一块专门区域做程殊楠的工作区,客厅靠近沙一角是叽叽的猫窝。程殊楠这几天出差,叽叽便被梁北林带回家,燕姨帮着照看。
两人一进门,程殊楠便换衣服洗澡,程安安回屋写作业。梁北林在客厅把行李收纳好,又把程殊楠出差穿过的所有衣服放进洗衣机。
他接人之前就去市买了食材,分门别类放进冰箱,又挑了几样蔬菜出来,晚上做几个清淡小炒。
等程殊楠洗完澡吹干头敷完面膜出来,菜也差不多好了。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吃饭,程安安说着学校里的趣事,程殊楠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也会分享下自己出差的见闻。
吃完饭,程殊楠和梁北林一起收拾餐桌,然后吃水果。时钟指向晚上九点,梁北林怕程殊楠累,便起身要走。
程殊楠打着哈欠将他送到门口,挥挥手,便关上了门。
一回头,方才就已回房间的程安安出现在程殊楠身后,吓了他一跳。
“怎么又出来了,赶紧回去睡,明天还要回学校呢。”
程安安皱着眉毛,眼底带着审量:“小叔,你到底把梁叔当什么啊?”
说是员工吧,没见过哪个员工事无巨细参与到老板家庭生活中的:每天接送上下班,在家里亲自下厨吃早晚餐,午餐在工作室一起吃,还要兼顾接送孩子、处理家务、解决老板各类大小问题。
说是男朋友吧,每天吃完晚餐九点准时离开,不见约会,不见亲嘴拥抱,连句甜蜜的话也没听他俩说过。
“小孩子问这些干嘛。”程殊楠揉揉鼻子,回避着程安安目光,嘀咕道。
“小叔,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该说梁叔是我什么人呢?”程安安换了个说话。
程殊楠心一横:“不知道。”
程安安撇撇嘴,一副看渣男的表情:“这么惨,连备胎都不是吗?”